有一道身影從門縫中目睹了全過程。
隨即轉頭朝着城外狂奔而去。
鳳陽城外,座頭山。
那身影連滾帶爬的跑進山洞。
“大爺!大爺!”
男人嘴脣發白,好似虛脫了。
“什麼事……”
大爺半白頭髮,但身材魁梧,足有兩米高,渾身肌肉雄壯。
唯有氣息有些萎靡不振。
“二爺,二爺他們被那道士陳洛殺了。”
“什麼?!”
大爺頓時瞪大雙眼,目露兇光。
山洞內,一衆足足二十多個兄弟瞬間沸騰。
“大爺,一定要給二爺報仇啊!”
“報!這個仇當然要報!”大爺咬牙切齒,眼角竟流出淚水。
“那可是我的結拜兄弟啊……”
“我黑牙幫的人,不能就這麼白死,就算是清乾宮的人也不行!”
“報仇!”
他目光掃向衆人,中氣十足,激情澎湃。
“報仇!”
“報仇!”
三兩句話,講的山洞中的衆人面紅耳赤,情緒高漲。
彷彿他們不日就將掀翻清乾宮一樣。
大爺將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十分滿意。
他之所以能拉攏起四十人的龐大隊伍,靠的就是瘋狂。
不管對手有多強,他都要佔便宜不可。
也唯有如此,他才能服衆。
才能穩住這羣餓狼,才能賺的夠多。
而這陳洛的命,本身就是一樁大生意。
鳳陽城中,有人高價買他的命。
“下月初,再想辦法將那陳洛約出來。”
大爺捂着心口,覺得邪祟又在作祟了。
區區二變境界,應該沒問題吧。
“明白!”
……
“陳師兄回來了。”
負責記錄出勤的李鶴笑着和陳洛打招呼。
“嗯,今天辛苦了。”
陳洛客道一句。
“嗨,哪有您辛苦……不過最近確實很忙,城中邪祟的事越來越多了。”
李鶴笑了笑,突然反應過來,“您還親自跑一趟作甚,讓口洞巷的病人來報備就好了?”
“他來不了了。”
“他家人來也行。”
“他家人也來不了了。”
李鶴的笑容一僵,“陳師兄,出什麼事了嗎?”
“那人應該是外城來的山匪,想把我擄走,我就反殺了……”
陳洛簡單的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我已經報了官,後續你們這邊派人跟進一下。”
“好嘞!”
李鶴點點頭,也沒遲疑。
這種事在城中也偶有發生,但敢找到他們清乾宮身上的,還是頭一遭。
“那師兄還有什麼事嗎?”
李鶴看着杵在原地的陳洛,有些疑惑。
“管事的張師伯不在嗎?”
“來了來了……”
不遠處,端着紫砂壺身材壯碩的中年人笑盈盈的快步走來。
“平日不都是餘正秋那個小鬼幫你跑嗎?”
“今天怎麼有空來這兒了?”
他對陳洛十分和善。
無他,因爲陳洛可是他們清乾宮如今的頭牌啊。
無數病人都是衝着陳洛這個招牌來的清乾宮。
因爲陳洛,
每月來清乾宮的,比去銀山寺和鳳陽書院的人加起來還多一些。
這可都是實打實的白銀。
最重要的還是陳洛願意,將大量的單子散給其他峯。
不喫獨食,讓大家都喫的盆滿鉢滿。
這可是天大的人情。
陳洛將自己今日的事又說了一遍。
“好大的膽子!”
張年聽完,臉色驟然冰冷。
“擄人都擄到我清乾宮的頭上了?”
陳洛繼續說道,“我聽他們的對話,應該在城外還有位老大。”
張年大手一揮,“懂了,陳小子你不用擔心……接下來的事兒就交給我來處理。”
當日下午。
陳洛就看到以張年爲首,十二主峯上足有六位師伯級別的人物出動。
共計三十多人,浩浩蕩蕩的下山。
……
陳洛坐在自己的小屋中。
覆盤着今日的戰鬥。
“身法夠快,就相當於立於不敗之地。”
“進可用身法速度優勢進攻或者迂迴騷擾,想走也沒人能攔得住。”
“比什麼金鐘罩鐵布衫之流的操作性要強很多。”
陳洛心中回想着每個細節。
與人爭鬥時,能補一刀絕不要偷懶。
否則死的就可能是自己了。
陳洛不斷完善着自己的戰鬥方式。
這雖然是他第一次殺人,有疏漏也在情理之中。
但命只有一條,那可不管所謂的情理之中還是情理之外。
“只是那位‘二爺’的變化……”
陳洛想到這兒,眉頭微微皺起。
正常人在成爲邪祟時,是‘借屍還魂’還是如病毒一般,等待黑霧完全佔據人體後,就會自行轉化爲邪祟?
陳洛暫且想不明白。
今日這一幕,讓他對邪祟的疑惑逐漸加深。
邪祟究竟是什麼東西?
生靈…大能手段又或者類似瘧疾的其他什麼。
陳洛想了半天,感覺無論是哪種猜測,邪祟都是挺棘手的。
“要繼續苟住纔行啊。”
陳洛憂愁。
只希望那位不靠譜的師兄,能夠早日回來纔是。
太陽還未落山。
陳洛就聽到門外一陣騷動。
他快步走出去,就看見餘正秋慌里慌張跑過來。
“大師兄,師叔們回來了。”
“幾十顆人頭,被師叔們直接掛在了城樓上。”
“師叔還衝着人講話,說什麼‘想殺我清乾宮的人,就做好族滅的準備’,那傢伙……霸氣的不得了。”
“城樓前,有一炷香時間愣是沒人敢喘氣。”
餘正秋精神抖擻,顯然對那畫面很是嚮往。
陳洛點點頭。
心中常出了一口氣。
自己平日裏沒白給其他峯散財路。
這辦事效率,快的離譜。
不一會兒,
那位張年師伯就來了屋前,衣袖上沾滿了血。
眼中尚有殺氣流轉。
“陳小子,那院子背後的人是一個叫黑牙幫的小幫派,常年流竄在鳳陽郡下的各城中,都是羣最偏執的亡命徒。”
“爲了錢什麼事都敢幹,什麼人都敢惹。”
張年自顧自舀了一瓢水,一旁的陳洛還貼心的遞上半隻烤鵝。
“這黑牙幫所謂的大長老,大爺苗如陵跑了。應該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
陳洛頓時眉頭一皺,“您的意思是,城裏有人要殺我?”
“腦子很活絡嘛……應該是。”
張年臉上並沒有意外神色。
白天聽陳洛講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
畢竟他們清乾宮這次靠着陳洛這塊驅邪除祟的金字招牌,賺的可是盆滿鉢滿。
擋了不少人的財路。
這般聲勢浩大的下山,也是想驚一驚幕後人,看看能不能尋到蛛絲馬跡。
“這件事你不用太操心,宮中會處理的。”
張年拍拍陳洛的肩膀,又簡單寒暄安慰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陳洛目送着張年離開,眼神緩緩變得陰鬱。
“我已經極力的避免不去惹事了,沒想到啊……”
“最好別讓我知道你是誰!”
陳洛神情冷峻。
想罷,他便拿起烤肥鵝大口朵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