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彥成面色頓黑,“本王像是那麼無聊的人?你不打開我就拿走了,磨磨蹭蹭的,一點兒都不利索!”
也是哦!他不太像是會辦那麼幼稚之事的人,如此想着,瑾嫺暫時打消顧慮,鼓起勇氣擡手打開那方檀木盒子。
隨着檀香襲來,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隻繡出來的橘貓形態的小玩偶,那玩偶軟綿綿,圓滾滾的,更令她驚訝的是,貓咪的小肚子上還繡着幾個字---不是東西!
這幾個字好生耳熟,憶起馬車中的爭執,瑾嫺不禁懷疑章彥成是在內涵她,香腮微鼓的她惱聲質問,
“這是什麼意思?誰不是東西?”
“不是你說的嗎?你是人,不是東西。”章彥成將她的話複述了一遍,瑾嫺越品越覺不對勁,
“這句話應該連在一起說,如若分開說,聽起來就像是罵人哎!”
章彥成眉心直跳,面色明顯不愈,負手而立的他板着臉低嗤道:“你這個女人怎的這麼善變?這話是你自己說的,現下你又說不妥,所以你是在罵你自己?”
好像的確是她說的,瑾嫺無可否認,但還是想狡辯一句,“我纔沒有呢!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語境不同,話意不同。”
“真難伺候!”章彥成直接拿起橘貓,往窗前走去,瑾嫺見狀,即刻伸手相攔,“哎---你做什麼?”
章彥成面無表情,聲漠神冷,“你不喜歡就扔了,留着作甚?”
瑾嫺一把自他手中搶走了布偶橘貓,一邊打量,一邊嘀咕道:“這麼可愛的貓咪,扔了多可惜,我就當它是王爺,那這幾個字也就不會讓人生氣咯!”
怎麼可能是他?章彥成特地糾正,“這是你,你纔是只貓,本王是老虎!”
“老虎也是貓,比較大的貓!”
眸眼微眯,章彥成順勢問了句,“哪裏大?”
“大”這個字,容易讓人浮想聯翩……起初瑾嫺還以爲自個兒聽錯了,待回過神之後,她杏眸圓睜,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低呼出聲,
“王爺!您變了!您這般嚴正剛直之人,居然也開始說渾話了!”
章彥成臉不紅心不跳的否認,“本王可沒說渾話,是你的腦瓜子在想渾事。”
論狡辯,瑾嫺可從沒輸過,“我在想些什麼,王爺怎會知曉?難不成你也想過?”
以往章彥成的確不喜歡說渾話,他覺得那種話有辱斯文,但一到織雲閣,瑾嫺便喜歡拿一些渾話逗他,與其被她掌控拿捏,倒不如由他反客爲主,
“想過又如何?本王不僅敢想,還敢做,你可敢奉陪?”
他來過幾次,卻幾乎不會說這種渾話,今日不知是怎麼了,他竟然格外放得開,什麼都敢說。
他一大膽,她反倒有些收斂,趁機講起了條件,“那你承認這隻貓是你,我就奉陪。”
章彥成突然岔開了話頭,“你喜歡喫什麼菜?紅燒肉還是魚?”
不是吧!她還以爲他已經不再計較那件事,怎的說了半晌又繞了回來?
紅燒肉是章彥安夾的,魚是章彥成夾的,她能怎麼回答?她沒得選擇,只能選魚肉唄!
她本以爲章彥成又要舊事重提,孰料他竟道了句,“喜歡喫魚的,當然是貓!”
“……”拐了那麼大的彎兒,原來他在這兒等着她呢!防不勝防啊!瑾嫺完全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狡猾!
這怎就稀裏糊塗的入帳了呢?瑾嫺心裏不平氣,小聲嘀咕道:“話還沒說清楚呢!你又想就這般不明不白的揭過去?”
“什麼話?”
“誰不是東西?”這纔是她最介意的,他拿着繡着字的小貓過來,看似是在哄她,可那句話不清不楚的,她心裏還是憋屈。
章彥成當然明白她介意的是什麼。
實則他沒有哄女人的習慣,譬如意珍被誤解,他也不可能拉下面子向她道歉,頂多只是隨便賞些東西。
她們看到他的賞賜,大都很感激,根本不會再去計較,偏偏瑾嫺不同。
他本可以像對待旁人那樣,隨便給她些賞賜,可一想起她在馬車中那黯然失落的眸光,他便莫名煩躁,這才讓人連夜繡了這隻小貓送給她。
這本是他最大的誠意,可她竟然還不滿意,章彥成正色警示,“本王不喜歡得寸進尺的女人!”
一看他變了臉,瑾嫺便覺無趣,“又兇我?唉!人皆道女人善變,我看王爺纔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不過一句玩笑話,一不高興就擺臉子,往後我可不敢再跟你說笑。”
道罷這句,她的眸中再無流動的光彩,只餘一本正經的恭敬,“王爺見諒,是我逾越了,往後我會學着做一個識趣乖順的女人,王爺請便。”
她面上的笑容很得體,但卻很虛假,章彥成又豈會看不出來,那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說到底,不過一句玩笑話,他又何必上綱上線?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實沒必要爲這點小事跟一個女人計較。
思及此,章彥成湊近她耳畔,低聲道了句,“本王不是東西,你滿意了?”
這一句她挺滿意的,瑾嫺一直緊抿着的脣角終於有了一絲笑意,然而他的下一句又讓她瑟瑟發抖,“本王是虎狼,專喫你這種話多的兔子!”
她扭過臉來,想表達不滿,然而下一瞬,他的脣瓣已然準確無誤的覆住她的脣。
微涼與柔軟相接,迸發出莫名的熱切!
他的吻總是那麼激烈且霸道,以致於她呼吸不暢,卻又被他堵着,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只能輕聲嗚咽。
不知不覺間,她竟有種眩暈的感覺,只能任由他主導,跟隨着他的節奏攀雲前行。她的指節繃得很緊,難耐的她胡亂的在他背後抓扯着,就連腳背都下意識的繃直,訴說着無聲的愉悅。
瀑布前的水簾湍急直下,游龍破簾,直奔簾後的山洞而去,入內方知洞中別有天地,曲折蜿蜒,暖意融融,游龍棲息於此,再不願離去……
不速之客的擅闖使得瑾嫺左右爲難,她既盼着游龍快些離開,卻又貪戀這一絲奇特的感覺,矛盾的情緒快把她折磨瘋了,她情不自禁的嬌聲怨怪着,
“你就是隻大貓,很壞的大貓,總是撓我。”
這指責莫名其妙,章彥成一時間沒明白她的意思,“我哪有撓你?”
“你撓我的心,癢癢的,好難受……”
她星眸盈霧,委屈巴巴的嗔怪着,拖着尾調的埋怨聲嬌得人魂飛神蘇,章彥成呼吸漸亂,聲音沙啞,
“還說你不是貓?簡直就是妖貓,勾魂兒的小妖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