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展望未來,她都焦慮不安,可焦慮又有什麼用呢?並不能改變什麼。
她若再不調整自己的心態,就該抑鬱了,到時遭罪的不止是她,就連孩子都會被殃及。
只要章彥成能鑑別那些女人的歹心,那她就該將這份信任還給他,同時也該保持好心態,才能讓腹中的孩子茁壯發育。
萬一孩子因爲她的鬱結而出現什麼問題,她後悔都來不及!
爲了孩子,最終瑾嫺選擇和解,沒再繼續慪氣,“生氣動胎氣,對孩子不好,我不能因爲跟你慪氣就忽略了孩子。”
“如此說來,我倒是沾了孩子的光?”章彥成輕撫着瑾嫺的腹部,好言哄道:
“乖寶兒,你得快快出生,往後你娘訓我的時候,你得護着父王,她只在乎你,只會給你面子,可不會給我顏面。”
他那認真訴苦的模樣惹得瑾嫺輕笑出聲,“瞧你這話說的,好似你過得多委屈似的。你可是王爺,我哪敢訓你?”
章彥成哀嘆一聲,自憐道:“王爺又如何?身份再怎麼尊貴,還不是得看你的臉色?”
迎上他那清澈而又無辜的眼神,瑾嫺抿脣笑嗤,“明明是隻狼,偏將自個兒說成溫順的羊,你怎麼好意思?”
“夜裏是狼,白日裏是羊。”章彥成望了望窗外,下了幾日雨的天終於放晴,碧空如洗,湛藍中暈染着潔白,他和瑾嫺的關係也有所緩和,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他那陰鬱了許久的心情也終舒緩開來,兀自唸叨着,
“你說這天怎的還不黑呢?”
他這句話沒頭沒尾的,瑾嫺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晌午都沒過,天怎麼會黑?”
章彥成意味深長的祈禱着,“希望今兒個的天快些到傍晚。”
“爲何?晚上你又有應酬?”
章彥成鄭重點頭,“嗯,很重要的應酬。”
“與誰一起?又是明兆?”他與明兆關係最好,瑾嫺最先想到的就是明兆。
章彥成搖了搖頭,勾脣壞笑,“今晚誰找我我都不去,只應酬你一個人。你很久沒喫過我,估摸着是餓了,我得餵飽你纔是。”
愣怔了一瞬,瑾嫺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他的意思,面色酡紅的她下巴微揚,不屑嬌哼,“你又不是烤魚,我以爲我很喜歡喫你啊?”
“除了烤魚,你就沒有別的想喫的東西?”
瑾嫺靈眸一轉,“有啊!”
她壞笑着湊近他,以手掩脣,附耳低語,“我還喜歡喫……臘腸。”
想象着臘腸的形狀,章彥成低眉迎上她那意味深長的眸光,心火瞬燃,攬住她後腰的力道逐漸收緊,啞聲道:“你是故意的?”
“什麼呀?什麼故意?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瑾嫺一臉茫然,章彥成纔不信她是真的不懂,
“不懂也無妨,我可以親自教你,你喜歡喫臘腸,今晚讓你喫個夠……”
兩人和好如初,咬耳朵說着悄悄話。用罷午膳後,瑾嫺進裏屋歇息,章彥成有事找明兆商議,便出府去了趟梁王府。
彼時章明兆正躺在躺椅上,悠哉的聽着小曲兒,喫着冰鎮葡萄。
明兆一早就交代過下人,榮王來此無需請示通傳,直接帶過來便是。
聽到堂兄的聲音,明兆立馬坐起身來,搖頭苦嘆,“我哪能跟三哥你比?三哥有佳人相伴,郎情妾意,我卻情路坎坷,孤單空虛,唉!”
落座後,章彥成提醒道:“再過幾個月你就要成親了,到時有公主爲伴,你便不會再孤單。”
昨兒個與寶櫻同席之後,明兆便發現了,這位公主的性子十分自我,並非溫婉之人,而他的性格也很強勢,他已經能預料到,將來兩人若是成了親,日子怕是不會好過,那樣的情形,他並不期待,
“得了吧!我寧願一個人孤單,也不想這麼快就成親,成了親就有了約束,忒不自在。”
明兆知道堂兄不愛聽這些小曲兒,便擺了擺手,讓唱曲兒的姑娘先下去。
下人備好茶點,也退了下去。待外人走後,章彥成這才說起正事,
“今年汛期,有幾段河堤都被沖垮了,而管那段河堤的官員,正是太子的人。父皇爲此大發雷霆,定要嚴查河道貪墨一案,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當然得去!上回查蕭大人和於大人的案子,你立了大功,皇上對你大加讚賞,還賞了雙俸,又嚴懲太子,這便是最好的例子。”
有了前車之鑑,明兆便想着這回也該照做,然而章彥成思慮甚久,卻有不同的見解,
“那是因爲蕭大人是步軍統領,他的職位太過特殊,父皇不允許有人跟他走得太近,尤其是我們這些皇室子弟。
但貪墨一案不一樣,這種案子威脅不到皇位,所以我認爲父皇只是想懲治貪官,不會爲此而遷怒太子。
我若去管,再查出此事與太子有關,即便我不是故意,也會令父皇懷疑我是不是針對太子。”
堂兄考慮得情形不容忽視,明兆忽覺自個兒想得太簡單了些,“那要是這麼說的話,要不就不去了吧!把此事推給別人去做。”
章彥成也不打算去,但誰接管此事,卻是個問題,“可是誰會去呢?朝中人心知肚明,大都曉得那是太子的人,誰願意蹚渾水?”
“找個頭鐵的去,章彥安不是一直想在皇上面前表現自己嗎?那就讓他去唄!”
章彥安若真肯去就好了,章彥成愁的是,“可他不一定會去,他也會估量風險。”
“皇上應該會找重臣商議,推舉人選,只要有人舉薦老二,他便推辭不得。”
明兆的話給了章彥成一絲啓發,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那我就跟江大人通個氣兒,讓江大人舉薦章彥安。”
江開泰是朝中重臣,他在皇上面前還是有一定的話語權的,但重臣不止他一個,“萬一其他臣子舉薦你呢?”
這也不是沒可能,爲防這種狀況發生,章彥成得提前做準備,“那我就只能先裝病了……”
兩人正商議着對策,門外有人請示,“啓稟世子,啓國公主前來拜訪。”
乍聞此言,章彥成墨瞳微亮,“你們兩個……已經這麼熟了嗎?公主居然會來找你?”
章明兆無辜攤手,“並不熟,我也不曉得她爲何突然來找我。”
章彥成十分識趣的起了身,“我先告辭,不在此打攪。”
完了!堂兄明顯是誤會了,章明兆更不能讓他走了,“哎——三哥留步!你可不能走,就在這兒待着,好好聽一聽她到底要說些什麼,我跟她真的不熟,你可別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