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兒才七個月,你的身子尚需休養,這個時候不宜再要孩子。”
說起這事兒,雯玉便覺心累,“我不是不願生,只是現在鋪子裏的生意才起步,我若在這個時候要孩子,肯定會耽誤生意。婆婆總說她能帶,但欽兒還不到一歲,再要一個,兩個小奶娃,帶着多累啊!我至少得被絆住一兩年,什麼也做不了。
眼下婆婆又病了,她腰不好,往後這毛病可能時常會犯,我怎麼可能把兩個孩子都丟給她呢?
請人也只能請個打雜的幫工,許多事還是得我自個兒親力親爲,我若有了身孕,宋揚和蓮枝根本忙不過來,所以現在真不是要孩子的時候,我是打算緩一緩,可婆婆總是時不時的提醒,催着我們要孩子,真讓人心累!”
大多時候,婆媳的心都不在一條線上,只因立場不同,但瑾嫺認爲,婆婆的想法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丈夫的觀念,
“那宋揚呢?他是什麼態度?”
“宋揚當然也想要一個孩子,但他說了,尊重我的意見,等鋪子裏的生意穩定下來,招兩個幫工,我這身子養好了,也得閒了,再要不遲。”
若是宋揚也逼她,那雯玉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只要宋揚站在你這邊,一切都好說。宋嬸那邊,你只管說好話先哄着,要不要孩子,最終還是你們夫妻倆做決定。我看宋嬸對欽兒挺好的,但就這一點,就很難得。”
這一點倒是事實,除卻催着要孩子之外,宋嬸對她還是挺好的,雯玉也是個懂得感恩之人,定會善待宋嬸,畢竟當初是宋嬸一家人救了她,還照顧有身孕的她,單就這一份恩情,便足夠她銘記一輩子。
至於孩子的事,雯玉也只是跟表姐抱怨幾句,並不會因此而跟婆婆鬧矛盾。
姐妹二人說了會子話,很快就到了晌午,鋪子裏陸續開始來客人,知秋極有眼色,也過去幫忙倒茶端菜,瑾嫺也想幫忙,只可惜她今日穿的是大袖衫,做起事來並不方便。
雯玉只道忙得過來,不消她動手,請她先進裏屋歇一歇。
瑾嫺也怕越幫越忙,便沒有去摻和。
大夥兒坐在一起喫飯,這感覺就像是又回到了年初的時候,熱鬧又溫馨。
得知致遠定了親,雯玉在喫完飯之後,將瑾嫺拉進房中,悄悄的給瑾嫺塞銀票,“我可能不方便去都城,這銀票你帶給致遠,就當是我的一番心意。”
瑾嫺伸手去擋,“你們一大家子,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太多了,這些你留着,致遠那邊不缺銀子。姨母她已經給過了,你就不需要再給了。”
雯玉低聲道:“那是我孃的心意,這是我的,意義不同。這銀票是我娘給我的嫁妝,是私房錢,他們不知道,我自個兒攢着呢!不礙事。”
“嫁妝更該留着,以備不時之需,你的心意我們姐弟倆領了,但這銀票我真的不能收!”
瑾嫺不是客套,她是真的不願收雯玉的銀子。姐妹二人拉扯了許久,瑾嫺態度堅決,雯玉實在沒辦法,只得作罷,說是到時候會備份賀禮,讓人送去。
此時天也不早了,瑾嫺不敢再耽擱,回得晚了城門會關,於是她向衆人告別,離了清水鎮,回往都城。
雯玉的日子雖有小摩擦,但還算幸福,致遠也快要成親了,按理說,瑾嫺應該很開心纔對,可不知爲何,她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難以平靜。
這天半夜,睡夢中的瑾嫺忽然驚醒,急切的呼喚着,“彥成,彥成!”
聽到動靜的章彥成立時醒了過來,翻身拉住她的手,“我在,我在這兒。”
但看她滿頭大汗,章彥成拿巾帕爲她擦拭着額頭,“這是怎麼了?哪裏不舒坦?還是做噩夢了?”
瑾嫺神情倉惶,盯着他瞧了好一會兒,欲言又止,她什麼都沒說,忽然翻身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懷中,喃喃輕喚着他的名,“彥成……”
瑾嫺甚少喚他的名字,大都是他在帳中哄了許久,她纔會喚一聲,今日卻一改常態,喚着他的名,章彥成欣慰之餘,又覺反常,
“你怎麼了?好像很害怕,到底夢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