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王志民腿軟,再加上也不着急了,所以東姝慢悠悠的陪着走回來了。
韓芳草看着這樣沒出息的王志民就想笑,不過想想自己第一次跟着進城的時候,又笑不出來了。
王志民至少比她強吧。
她還沒經歷過,屠宰小動物的第一現場。
想着早起看到水缸後面的那些下水,還有竈裏的那些沾着血的乾草,韓芳草覺得,不讓自己幫忙,真的不錯。
這種事情,就該男人上去。
韓芳草早上用土豆炒了一個肥腸,又用骨頭煮了一個蘿蔔湯。
蒸了一點紅薯,算是乾糧。
一家人一早起來,就吃了一個肚皮滾滾,也算是舒服了。
因爲早上沒煮粥,所以韓芳草只能溫了水,和了玉米麪,準備中午蒸窩窩頭喫。
王志民起的太早,這會兒沒什麼精神。
吃了飯,就眼巴巴的看着東姝。
今天他掙不了滿工分了,求休息,求休息了還能喫肉。
“爸,你上午別上工了,睡會兒吧。”東姝也能體諒,昨天干了一天活,今天還早起的王志民。
王志民一聽這話,二話不說,轉身就上了炕。
如果不是天熱的話,他其實是想拉上被子的。
韓芳草看的直想笑。
倒是王永年一邊啃着紅薯,喝着肉湯,一邊看了看家裏人。
他總覺得,這個家裏,有什麼祕密是他不知道的。
因爲東姝之前添置了不少的調料,再加上山採摘的一些回來曬了,所以家裏調料很足,煲的湯也不腥,還很香甜。
王永年喝了兩大碗,肚子都喝圓了。
“別喝了,把肚子撐壞了。”韓芳草一看,拍了他一把。
王永年這才戀戀不捨的放下了碗。
不遠處的田間,大隊長已經開始吹哨催工了。
東姝上午不上工,王志民也不上工。
王永年還小,家裏一直沒讓他上過工。
韓芳草:
一想到,全家就自己上工,心裏就難受啊。
我爲這個家,付出太多
韓芳草一步三回頭的去了地頭。
然後,村裏人就看到了,懶貨一家只有韓芳草自己上了工。
其它人家還在悄悄笑話。
原本有些人覺得,東姝家裏的地方不錯,有些想起房子的,還想在附近劃個地基過去蓋個新房。
可是如今看着這一家子懶貨,又怕懶病傳染,所以,也便改變了主意。
韓芳草幹活的時候,旁邊壟裏就是趙小雙。
趙小雙這兩天心裏不舒服。
昨天下手重了,把王菊霞打的今天沒起來,地裏又少了幹活的手,而且王菊霞跟知青的事情,如今不解決也不行了。
可是知青手裏有什麼啊,房子蓋不起,彩禮也沒有。
一想到這些,趙小雙就氣到心口疼。
如今看到韓芳草自己來上工,便覺得自己找到了出氣口。
反正分家了,大不了撕一場啊,反正如今自己心裏不痛快,撕就撕,誰怕誰。
“呀,老四家的自己上工呢,老四呢”趙小雙看着人,皮笑肉不笑的,說完話還嘖嘖嘖的砸吧了
兩下嘴。
我自己上工我樂意怎麼了,我天天喫肉我驕傲了嗎
不過趙小雙揪着不放啊,一看韓芳草沉默了,就認定了韓芳草在家裏日子不好過。
老四天生懶貨,前段時間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勤快了幾天,這不又被打回了原型了。
韓芳草不幹的話,家裏得喝西北風了吧。
一家子懶貨,兩個孩子更懶。
趙小雙越想越得意,笑了笑:“我說老四家的啊,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哪裏有女人下地幹活,男人在家裏躺着的道理啊。”
韓芳草原本並不想理趙小雙的。
此時她心裏正在想着,剩下的肥腸要怎麼喫呢
早上只吃了一部分,剩下的中午喫一些,然後醃起來。
結果,趙小雙在耳邊沒完沒了。
韓芳草最後握着鋤頭,淡淡說了一句:“我願意養着我男人,怎麼了大嫂看不過眼,也養着大哥啊。”
聽到韓芳草這麼說,趙小雙都驚呆了。
這如果放到從前,韓芳草說不好,放下鋤頭就直接偷懶不上工了。
可是如今居然說這樣的話
復又一想,趙小雙又覺得,也是對。
已經分家了,他們自己不幹的話,還能蹭誰的呢
這麼一想,趙小雙又舒服了幾分。
韓芳草撕x厲害又能怎麼樣呢,還不得下地幹活養着男人。
一窩子懶貨罷了。
趙小雙覺得自己心理上就贏了,結果還沒來得及再去嘲諷一句,便看到王永新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媽,媽,姐喝藥了。”王永新一句話說完,衆人頓時一驚。
趙小雙開始的時候,直接愣住了。
最後還是旁邊的韓芳草推了她一把,這才放下鋤頭就往家跑。
韓芳草也不太放心,好歹是侄女喝藥了,自己得去看看啊。
最後跟記分員說了一下,又交了鋤頭,然後也跟着過去看。
王老太聽到消息,這個時候自然不可能假裝聽不到了。
所以,留下王老頭在幹活,王老太也忙跑了回去。
韓芳草過去的時候,趙小雙他們已經抱着昏迷不醒的王菊霞去了衛生所。
衛生所畢竟條件有限,最後建議他們送到縣城去。
“這個得打水了,咱們這邊處理不了。”衛生所的大夫也是誠實的說了一下。
“怎麼就看不了了啊怎麼還得去縣城啊去縣城不要錢啊,賠錢貨啊,真是賠錢貨。”王老太一聽這話就炸了,就差直接指着衛生所大夫去罵了。
大家都是村裏村民,只是人家會醫術,所以在衛生所裏。
被王老太這麼一罵,不由黑了臉:“愛看不看。”
說完轉身就走,根本不多管。
趙小雙原本是不想去縣城的,可是又怕真出了人命。
“媽,好歹彩禮還能換錢,去治吧。”這是趙小雙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韓芳草後跟過來,聽到這句話,心裏一涼。
覺得趙小雙嫁過來之後,倒是跟王老太越學越像,越來越冷漠涼薄。
韓芳草眉頭擰了擰,心裏暗自想着,之後得跟東姝和王永年說說,以後離他們大伯孃遠一些。
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