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外面過的年,雖然是她長到這麼大,過的最寒酸的一個年。
但是心裏舒服啊。
嫁到杜府六年,從來沒想過,日子還能過得這樣暢快。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要什麼,只需要跟東姝說。
東姝不願意,她撒撒嬌,便可以討到。
這樣的日子,神仙怕是也比不過。
想到這些,孟南喬笑了笑。
覺得從前的苦難,大約是命運給她的考驗。
過去了,以後都青山綠水般的純淨與平靜吧。
“妹妹,又是一年,又長一歲,還好,你還在身邊。”孟南喬該慶幸的是,東姝還在。
哪怕心裏清楚的知道,這個人的內裏,可能已經不是妹妹了。
但是多年習慣養成,如今心裏又隱隱的有依賴。
所以,不想分開,還想跟着這個人一起。
“姐姐,新年快樂。”東姝同樣舉了舉自己的茶杯。
姐妹兩個碰杯之後,相視一笑。
這一份默契,並沒有因爲其它的改變。
以後,是真的姐妹倆相依爲命了。
孟南喬身體恢復的不錯,喝了茶之後,也張羅着要跟着守歲。
有秋鳴她們在,東姝倒也不擔心什麼。
砰砰砰。
外面響起陣陣聲音。
估計是附近的鎮子都在放煙火了吧。
山洞口有竈臺。
燒上兩鍋熱水,然後大家圍在山洞口看着不遠處的煙火。
有漂亮的,也有敷衍的,但是都很好看。
“這個也算是咱們放過煙火了。”雨落霜這個人,一慣的樂觀,這個時候,大手一揮表示,咱們也放過煙火,喫過餃子,算是一個完整的年了。
只是說完之後,轉過身,卻是用手擦了一下眼角。
在遇上東姝之前,雨落霜從來沒想過。
有一天,她的除夕夜,還能這樣的……
溫暖。
是的,溫暖。
有人作陪,有可口的糧食,還有厚實的棉被,甚至是不遠處還有煙火。
這是雨落霜長到這麼大,不敢奢望的新年。
可是,如今全有了。
哪怕過年的地方,還是在他們這個破敗的山洞。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東姝過來之後,他們的這個山洞,似乎也變得不一樣了。
山洞口的兩邊,甚至擺了兩個紅燈籠。
山洞裏也是擺了很多小東西,彩色的,耀眼的,讓人覺得舒服又喜慶的。
雨落霜覺得,東姝似乎有一種魔力。
不管在哪裏,不管落入怎麼樣的絕境,都可以將日子過的不錯。
也可能就是因爲這種魔力,所以當初她觀察之後,終還是願意跟着這個人。
因爲她相信,這個人會帶着他們過上好日子。
雨落霜所求的好日子,其實也並沒有多奢侈。
吃了上飽飯,住上正經的房子,不用顛沛流離就好。
如今的話,雨落霜覺得自己可以想得奢侈一些了……
比如說是,跟着這個人,再久一些。
一直一直跟着。
不遠處,煙火綻放,衆人的情緒被調動了起來,大家甚至唱起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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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大部分還是雨落霜的兄弟們在唱,他們在唱着從前幹農活之時的山歌。
歌詞東一句,西一句,特別直白的話,但是表達的是他們最真摯的感情。
雲重聽罷,居然還想寫詩。
這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這是一場神奇的相遇。
大家折騰了許久。
只是又聽不到鎮上的鐘聲,其實什麼時辰了他們也不知道。
不過玩累了之後,各自去休息了。
東姝送了孟南喬去睡,又安撫了一下婢女們。
然後這纔來竈臺這裏看了看。
“這兩天還會下雪嗎?”雲宗看着東姝終於落了單了,忙湊了過來。
問的還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他也不知道,如今京城那邊怎麼樣了。
會不會亂?
哎……
他也想趕在過年之前回去,但是吧,這不是回不去嘛。
如果可以,他想趕在年十五之前回去,不然的話,宮裏估計要急死了。
畢竟自己的人都壓在了雪堆之下。
而他……
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出來,自己其實是獲救了。
雲宗有些急了。
“明天是個好天,不過曬一天這麼厚的雪,也不太好化,估計初三左右,可以走,如果真的可以走,我們也那個時候離開。”東姝想了想智腦裏的天氣預報,回了一句。
雲宗是相信東姝的。
因爲之前東姝說,這雪一時半會兒的停不了。
然後真就下到了過年。
如今東姝一說,雲宗就信了。
“那就好。”知道他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裏了,雲宗長長鬆了口氣。
結果,下一秒因爲東姝的話,雲宗渾身都僵直了。
“對了,晉王爺,這救命之恩,能現在開始談談要怎麼樣報嗎?”東姝突然開口,半點招呼也不打,直擊身份。
雲宗雖然知道,東姝不可能輕易的相信他的話。
但是如此直白的捅了他的身份,這是認識他?
雲宗有些懷疑,這些日子對於東姝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信任,這個時候,突然有些想要崩塌了。
面上僵了僵,連身體也跟着僵化了不少,開口的語氣莫名的透着幾分冷:“你認識我?”
聽到他這樣問,東姝搖搖頭道:“救你的時候,只是因爲聽老三說,底下還有喘氣的,不想就這麼看着人被活生生壓死了,所以纔想着,能拉出來就拉,拉不出來,我們也是無能爲力。”
東姝這句話的意思,十分直白。
救你的時候,真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是衝着你的身份來的。
事實怎麼樣,雲宗當時昏迷着呢,他怎麼會知道呢?
聽東姝這樣說,雲宗稍稍鬆了口氣。
“不過呢,救你出來的時候,幫你檢查頭上的傷口之時,不小心看到了你的紫玉髮簪,這東西貴重的很,一般都是權貴之家的公子才用得起,而且我發現上面還有一個小字,再加上我姐姐認出了你被雪壓塌的馬車,好像是王府馬車。”東姝半真半假的說着,讓雲宗摸不着頭腦。
“你姐姐……”雲宗其實對兩個人的身份早有懷疑,只是一直沒辦法多問。
這個時候,開口不免帶着幾分試探。
“我姐姐的外祖家裏,是京城王家,戶部侍郎,王家。”東姝想了想,並沒有隱瞞的開口。
這種事情,回了京城,雲宗一查便可以知道,沒有隱瞞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