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姑其實也是又怕又懼的,這會兒哭鬧不過就是想給自己壯膽子。
陶大伯孃給了臺階下,她也沒再多鬧了。
東姝那一腳,正好踢在她屁股上了,肉多抗踢,最多就是疼,她又不能脫了褲子跟人告狀。
啞巴虧喫完了,陶大姑怕是怕,但是也恨着呢。
想着明天正宗下葬,這小娘們還能不出來?
給她等着的。
陶大姑心不甘情不願的把碗盤子洗了,陶大伯孃在一邊幫忙。
陶淑華也不能幹看着,拉着陶淑月一起收拾好了。
陶淑月如今還在念書,天天把自己當成了嬌貴的小公舉了。
這會兒洗了幾個碗,心裏不滿,還甩了一點臉子:“田桂香怎麼不幹?”
她倒是不敢給大伯孃她們甩臉子,所以甩的是東姝。
“病着呢。”陶淑華沒好氣的回了一句,然後便悶頭刷不說話。
她心裏也怨着恨着呢。
東姝聽着堂屋的動靜,心下冷笑。
第二天一早,大家早早起來幫忙。
陶大伯孃還有請的做飯大師傅一起,蒸了一鍋發糕給大家發下去,算是填一下了肚子,一會兒好上山。
送男人下葬,東姝不可能不出來。
就算是他再不是個東西,如今已經是一捧黃土了,東姝也懶得跟他計較。
挖他墳,鞭他骨,他也許都不會知道的,所以也沒什麼用。
走個場面工作而已。
一身孝服穿上,陶淑月一早上就給甩臉子,東姝根本就是懶得看她。
一早上吹吹打打,哭哭鬧鬧把陶正宗送上山,然後起棺下葬。
大家再收拾一番回去,接着拆靈棚,收拾家裏,大家中午再喫一頓。
中午這一頓,就不包括村裏的人。
都是自己這一宗的親人,還有就是上午幫着送葬擡棺的人員。
算是感謝。
結果,飯還沒喫上了,陶二伯孃拖着她兩百多斤的靈魂……哦不,是體重,過來了。
一進了家裏,便直接撲到地上開始哭:“天殺的啊,這田桂香是不想活,不想要命了,她個天殺的……”
來回幾句話,也沒個事情的經過的。
東姝淡定的站在那裏,孝帽很大,遮住了東姝面上的神情。
陶大伯孃不解,看着陶二伯孃披頭散髮,衣衫凌亂的,不由看了一眼陶二伯:“老二家的這是怎麼了?”
這個樣子,出來丟不丟人?
陶大伯孃不太好說。
倒是陶大伯冷着臉喝道:“像什麼樣子,衣服不穿好就跑出來,老二,你怎麼看的婆娘?”
陶二伯也生氣啊。
昨天陶二伯孃消失一天,他還以爲是躲懶不想幹活。
結果,一晚上不見人,陶二伯氣得夠嗆,找了半天沒找着。
然後,今天早上在自家房面看到她。
陶二伯孃在房頂吹了一晚上的冷風,整個人吹的又慘又狼狽,這會兒還有些發燒。
嘴裏唸唸有詞的,跟鬼上身似的。
陶二伯是個瘦乾巴的中年男人,哪裏攔得住陶二伯孃的這個噸位?
左右東姝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老三家的牲口,他們兩家也不是不能使喚着。
所以,陶二伯就沒攔着。
這會兒被大哥這麼一說,訕訕一笑道:“婆娘昨天晚上在房頂睡了一晚了,她說是田桂香弄的,我尋思着,就過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正宗家的,你來說說。”
前面是對着陶大伯說的,語氣還有些討好,後面一句對着東姝說的,便是板起臉來,又冷又利。
對於這種雙標的態度,東姝並沒有想法。
只是歪着頭不解的問道:“二伯是問我嗎?我昨天晚上是出去了一趟,一天沒喫東西了,淑華也不讓我喫飯,我尋思着出去弄點野菜什麼填肚子,剩下的時間,我也沒出房門啊,病了一天,渾身沒勁。”
昨天,東姝跟陶二伯孃的事情,還真沒人看見。
東姝也不怕扯謊。
最重要的還是,陶二伯孃那個噸位,說自己把她弄上房頂的,那也得有人信纔是。
自己都沒陶二伯孃一半的體重呢。
再加上,順便還能給陶淑華上眼藥。
陶淑華一聽這話,馬上出聲反駁:“田桂香,你胡說什麼呢?”
“你昨天讓我喫飯了?”對此,東姝也不需要特別大聲,只是輕聲細語的反問一句。
陶淑華瞬間被噎住了。
飯菜都鎖進櫃子裏,防的就是東姝。
衆人一看陶淑華的表情,便知道,東姝沒說假話。
而東姝在反駁了陶淑華之後,又轉過身問陶二伯:“二伯,你說二伯孃這樣是我弄的,我哪裏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啊?我昨天又沒見過二伯孃。”
東姝死不承認,你能怎麼辦?
“怎麼可能,我昨天盛菜想回家,結果被你發現了,你說我偷菜,我……”陶二伯孃氣瘋了,這個時候,也是口不擇言的。
然後就一股腦的把自己偷菜的事情說了出來。
結果,還沒說完呢,自己反應過來,又閉着嘴巴不說話。
旁邊還有幫忙的村民,畢竟中午還有一頓呢。
鄰居的兩家,也過來。
這裏面也有婆娘,一聽陶二伯孃這樣說,不由笑了笑。
至於是善意的還是怎麼樣的,誰又知道呢?
陶二孃伯自知說錯了話,便杵在那裏不說了。
東姝卻是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偷菜啊……”
意味深長,又語調悠遠的三個字。
陶二伯孃氣得直接掐起了腰:“對,我們陶家的菜,我盛點怎麼了,你個外來的小婆娘,怎麼還敢頂撞長輩啊?”
“不敢。”東姝漫不經心的回了兩個字,怎麼聽怎麼不像不敢。
“你這個小賤貨,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陶二伯孃一下子被東姝的語氣給氣到了,衝過去就想直接撕。
東姝半分不動,任由她攻過來。
卻在她馬上撲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向一邊稍稍一側身。
陶二伯孃就算是看到了,這個時候,也來不及剎車。
她那個噸位,也剎不住。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