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了,我不需要錢財!所以,”只見這“貪喫鬼”已經低頭湊到了老楊的面前:“以賺錢爲主的經營當然要轉變!”
“那……要怎麼變?”老楊縮縮脖子,有點害怕似乎突然猙獰了的“貪喫鬼”。 .
“那個怪人說,吃了你的精魂生氣,得到了你的名字,我雖然可以變成人,但是,效力只能維持一年左右……”臉漸漸透出陰笑的“貪喫鬼”接下來的話讓老楊不禁渾身顫慄:“要永遠,是的,永遠,永遠成爲人,永遠用人的樣子活在這個世界,必須得到更多的人的精魂生氣,而且……”
單單聽他說要喫掉更多的人,老楊已經有些嚇到了,這會兒聽“貪喫鬼”的意思,似乎是光喫人還不夠,還有其他的要求!老楊忍不住問道:“而且什麼?你還要怎樣?”
“貪喫鬼”嗓子眼裏發出咯咯的笑聲:“而且必須在每天子時到丑時之間喫夠八個人的精魂生氣!”
老楊剛剛燃起希望的心,這會兒好像“撲通”一聲掉進了冰桶,他嘴脣哆嗦了半天,方道:“你的意思,意思是,讓我替你殺人?”
“哼,”那“貪喫鬼”在鼻孔裏冷冷噴了口氣,道:“讓你殺人?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恐怕沒這個膽子吧?”
“那,那你到底要怎樣?”老楊可憐巴巴地看着“貪喫鬼”,此時心底已隱隱生出了一線後悔,似乎覺得自己要和這“鬼”做交易實在不算是什麼好決定。
“貪喫鬼”又咯咯鬼笑了幾聲,道:“我的要求很簡單,你調整一下店的經營時間行,其餘的,你不用管了。”
“經營時間?”老楊納悶道:“要延長營業時間?”
“白天營不營業,我不管你,但我只要你晚得開通宵!”只聽“貪喫鬼”道。
“通宵?”老楊生意人的本色立馬升到了他不知不覺皺起的眉頭:“開通宵的話,人工、成本什麼的都要翻番,這恐怕會讓利潤下滑……而且夜市街雖然開夜市,但也是閉店時間晚一些,要說通宵的還真沒有,這樣,客流我也無法保證……”
“這樣的話,你白天別開了,專門改成通宵的夜宵店不得啦……”這“貪喫鬼”不耐煩地揮揮手,好像是在趕走屋內最後的一縷艾草煙霧:“這麼定了!”
從這天開始,老楊的“大槐樹燒烤涮”便更改了營業時間,白天歇業,天黑纔開門,直開一宿,黎明日出時纔會關門。而老楊的身體,從調整成通宵營業後,竟然一天天的好轉了起來!
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老楊知道,自己的命這是和“貪喫鬼”做交易換回來的,因此他再次“活”過來,即便鬆了口氣,但心仍是惴惴不安,他始終不清楚,“貪喫鬼”爲什麼只是讓自己改成通宵營業,將壽命還了回來?
這到底是什麼道理?老楊想不通,但爲了活命,他還是照做了。
畢竟,“貪喫鬼”給出的條件很簡單,簡直是太容易做到了。
老楊身體轉好後,又重新回到店裏照看生意。雖然之前對於獨獨在晚營業有所顧慮,但從通宵營業的第一天開始,老楊發現,生意不僅沒有受影響,反而越來越紅火熱鬧!
老楊頭一次發現,夜裏不睡覺,甚至整夜遊蕩的人,竟然這麼多!幾乎每晚,老楊的大槐樹燒烤涮,十幾張桌子都坐得滿滿的,而且還有等位的。看着來來去去的喫客在自己的店裏熙熙攘攘,在食物或香菸的嫋嫋煙霧高聲聊天,放聲大笑,坐在店裏一角的老楊,很是有種深深的滿足感。
滿足,不僅來源於生意的蒸蒸日,更源自於一種異的主宰感。老楊感覺,自己用店裏的食物餵飽了這些“夜遊”的客人,更給這些似乎在心內“無家可歸”註定只能漂泊的人一個暫時的,可供停留的依靠。
是他老楊在“養”着這些人。
似乎一切都是這麼的完美,可老楊知道,自己頭頂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
老楊生怕“貪喫鬼”會在顧客的食物做手腳,但如“貪喫鬼”所說,他並沒有干預老楊的經營,甚至從那天完成“交易”後,“貪喫鬼”便沒有再和老楊有過更多的交談。
老楊小心地照顧着飲食安全,同時還分心觀察着“貪喫鬼”有沒有搞什麼小動作?
剛達成“交易”的一段時間內,“貪喫鬼”每晚都要來老楊的“大槐樹”,老楊能看得見他。但是“貪喫鬼”只是像一個普通的客人一樣,安靜地坐在店裏西南角的一個兩人坐的小桌,跟老楊要一碟小菜,八根烤串,這樣安靜地喫東西,間或擡眼看看熱鬧的餐館,將一個個喝得面紅耳赤滿嘴跑火車的食客們逐個臉看過去,看一圈,又低下頭接着喫東西,好像桌的那一點東西永遠都喫不完似的。餐館裏的食客都能看見他,甚至有人走路不小心碰到他,還會對他說聲對不起,但是,所有的人似乎都好像對這個在熱鬧獨自安靜的人視而不見,根本沒人注意到他。
然後,往往是在老楊忙過人最多的時候,再去看這個小角落時,便發現“貪喫鬼”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個時間點,通常是在子時。
太安逸、太平常了,老楊反而愈加不安。終於有一天,老楊坐不住了。他端着自己的保溫杯,坐到了“貪喫鬼”的對面。
“貪喫鬼”看着老楊,似乎笑了笑,道:“怎麼,沉不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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