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尚不知他名姓 >第722章 相逢(152)逞英雄要讓人瞧見纔不會浪費感情
    只見那少年就站在他們兩個身後三兩步遠的地方,右腿弓起,左腿繃直了在後面死死撐着舞臺的地面,將木製的地板壓得咯吱直響。他身子半蹲着,但頭卻是昂了起來,以四十五度角凝視着半空中。

    他不是在凹造型,而是爲了接住從上往下壓制而來的老劉的攻擊。

    少年繃直的雙臂堪堪對上老劉自半空擊下的雙掌。

    如果有戀戀不捨的觀衆此時從門口往回望的話,他會以爲舞臺上有人在玩人頂人的雜技呢。

    雖然不是雜技,但周遊看的出,那少年卻是和幹雜技差不多,他完全是以自己身體本身的力量承擔着老劉施加給他的真氣壓力

    少年臉上慣常的吊兒郎當的懶洋洋的笑容不見了。他薄薄的嘴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線,透過他幾無血色的雙脣,幾乎都能看見他就要被自己咬碎的牙齒

    他現在毫無真氣。他能衝過來擋住老劉的攻擊,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那是受訓多年後身體做出的本能反應,那是他做過劍客的歷史的遺留。

    雖然他的速度足夠快,快到完全能攔下老劉的攻擊,但是,現在的他,身體內連一絲真氣都沒有甚至,現在他體內的氣息,連迪迪因爲歌唱凝聚起的氣息都不如

    可是老劉那宛如瀑布般的真氣,卻是毫不吝惜的,全力傾灑而出,現在,全都灌注到了他那單薄的身體上。

    舞臺的燈光早就關掉了。但是在黑暗之中,周遊卻能看見少年撐在地上的雙腿在微微顫抖着。

    周遊不由自主地咬住了嘴脣,往那少年身旁走去。

    蘇也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周遊的手腕:“你幹什麼去”

    周遊頭也不回地想要甩開蘇也的手,道:“我去幫他我不能不能讓他一個人”

    蘇也見他聽不進話去,索性也不客氣,臂上用了幾分真氣,手臂一抖,手腕一轉,硬是將周遊拉了一個趔趄,把他重新扯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周遊擡起眼睛瞪向蘇也,眼眶邊緣竟已有些血紅。

    蘇也不等周遊抗議,先聲奪人道:“他拼了命的給咱們爭取的時間,你就要這樣浪費掉嗎”

    “可是可是他現在根本不是老劉的對手”周遊的理智說服不了感情。他還是想從蘇也的手中奪回對自己的手腕的控制權來。

    “別傻了你留下來也是礙手礙腳”少年似乎再也不耐煩聽周遊磨嘰下去,他突然吼道:“快給我滾”

    少年沒有真氣,只是拼了自己的軀殼性命,硬生生接了老劉的這一掌。他那看似敏捷的身形下,早就是一具沒有氣力的空殼了。在老劉透過手掌綿綿不斷地傳過來的真氣壓迫之下,那少年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不過是憋了一口氣死撐。

    可此時他見周遊鑽牛角尖,只好開口相勸,卻也因爲這一開口,讓他這最後保留的氣散佚了開來。登時,伴着他短短的幾句低吼,鮮血從他的嘴角和緊咬的牙關裏無法抑制地奔流而出

    鮮血無情地浸染了他潔白的領口和衣襟,彷彿在大雪後悄悄綻開的紅梅。清冷,又倔強。

    “走”蘇也的眼睛也紅了。她不再往那少年身上看一眼,只是粗暴地一把扯過周遊,幾乎是拖着有些木然的這位小弟,往後臺飛奔而去。

    “咳”看着蘇也和周遊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舞臺邊緣,那少年才

    放出一聲無法壓抑的輕咳,被他刻意壓在喉間的鮮血,登時流了一身,濺落腳下。

    老劉平素皺巴巴的臉上,此時彷彿所有的褶子都綻開撫平了。他居高臨下看着那少年,露出一個殘忍又得意的笑容來,又往他的雙手末端輕輕送了一波真氣。

    不過是個小浪頭。

    卻足以掀翻殘破的小舟。

    老劉穩穩落在舞臺之上,看着那少年像是被狂風吹斷線的風箏一般,無法自控地翻滾着,終於掉落舞臺,摔在了硬實的地面之上,發出一聲伴着骨骼斷裂的悶響。

    逆着人流走到舞臺近前的那十幾個人一擁而上,像一羣發現獵物的鬣狗,順着血腥氣,將那少年圍了起來。

    這些人七手八腳的將那少年從地上扯了起來,有人拎着他的領子,有人反剪了他的雙手,又是推又是拖的,將他弄到了舞臺邊緣。

    少年雙腿無力,只能藉着那些人的力量,軟軟跪在地上。

    老劉身子一蹲,胳膊一撐,乾脆坐在了舞臺上,兩腿耷拉下來,優哉遊哉的晃盪着,對那幾個拉扯着少年的人道:“讓他把頭擡起來。”

    有人拉着少年的頭髮,強迫他昂起了頭。

    少年本來就頗有些凌亂的頭髮此時更是糟亂。只是一向覆到眉眼之間的額發滑開,露出他光潔的額頭,好像天邊的殘月。

    少年使勁兒眨了眨眼,似乎是爲了把糊在眼前的粘稠的血掃開。他露出的眼仁迷茫了片刻,終於重新聚焦,好不容易纔組裝出一個頗爲譏諷的笑意來。

    “你居然還笑的出來”老劉摸着自己的下巴,自上而下盯着那少年,冷笑道:“莫不是嚇傻了吧”

    “呵呵,被你看出來了”那少年一貫的嘴上勢不能輸:“也難怪,忘了您也是位慣於裝傻的同道中人了。”

    老劉纔不會被少年這話給激怒,他仍舊冷笑着,道:“我一直納悶你是個怎樣的人物,所以才主動跟主人請了命,駐守庭山。可是,你在庭山來來去去許多次了,別說我的真實身份,就連我是修習者你都沒發現,你這般的草包,我就不理解主人爲什麼偏生如此的惦記你”

    “對於不相干的人,我纔沒心思琢磨。”趁老劉說話的功夫,少年似乎得空緩了緩,重新找回了他臉上的不太走心的笑:“至於你主子的心思一個做奴才的,怎麼可能明白主人的心思”

    “啪”

    伴着那少年的話語,一聲清脆的響聲甩過去,少年半邊臉上登時腫了起來。

    老劉重新在舞臺邊上坐好,陰冷笑道:“我是做奴才的,不過那又怎樣你不做奴才,但是今日卻落到了我這奴才的手心裏,你覺得一個心理陰暗的奴才會待你好的像待客一樣嗎我勸你識時務者爲俊傑”

    少年似乎有些頭暈,他身子輕輕晃了幾晃,依舊笑道:“嗯,劉奴的烤肉倒是極佳的待客之道呢”

    老劉在庭山雖然居心不良,但是護林員的身份用的不錯,打獵的槍法更是好的很,所以呢,作爲護林員的老劉留給這少年的念想,也就是那些獵物做成的香噴噴的烤肉了。

    “啪”

    一聲脆響過後,少年半邊的腫臉腫的更高了。

    “喂”少年終於抗議了:“你打就打了,能不能一邊來一下,也讓我這臉左右對稱一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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