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馮的“靡靡無終”雖然不似“天地忽忽”那樣的強橫,但這樣飄飄忽忽的軟刀子、慢折磨卻更加讓人受不了。就連那隻金鷹,都在路西馮剛剛喝出“靡靡無終”之時,還驟然一沉,差點摔在了地上。
蘇也則用真氣閉起了聽門,讓“靡靡無終”的影響降低到最小,但這也是個冒險之舉,降低了聽覺,雖然所受影響變小,但同時對於對手的動向也就不能太敏銳地進行把握。
可蘇也別無選擇。她還要繼續對付路西馮,就不能像周遊一樣防守即可,她必須有所動作。
只見蘇也雙手再次結印。那隻飛到了天花板上,對路西馮已經有了些忌憚的金鷹,彷彿又被注入了勇氣,再一次從頂上呼嘯而下。
這一次,金鷹身上的翅羽驟然一亮,彷彿全都成了由金屬鍛冶而成的,金光閃耀,銳光千條
這樣的金鷹平展翅翼,霍的飛近路西馮,就在它飛到路西馮一臂遠的地方,就聽“嗤嗤”的破空之聲霍然響起,彷彿絲織物被撕裂扯開一般。
路西馮放出的氣運,竟被金鷹極其野蠻地破壞了。氣一旦亂了,術也就不成了。別說蘇也周遊等人,就連還勉強保持着神志的陳導,都覺得心頭一鬆,好像溺水的人終於從水下冒出了頭一樣。
路西馮洋洋自得的臉色忽然一變,竟收回手印,反掌便向金鷹擊去:“多事的畜生”
金鷹靈巧地避開路西馮,向上扶搖而去,繞到路西馮的背後,才猛然亮出利爪,向他肩頭狠狠抓去
路西馮急忙轉身,擡手又是一聲:“雷霆萬鈞”
自從金鷹破了路西馮放出的氣運,路西馮的主要精力便放在了招架這隻老鷹身上,他的真氣對於休息室其他人的影響已經降到了最低。蘇也一邊快速變化着手印,用自己的真氣爲那金鷹加持攻擊性,一邊大喝一聲:“小遊”
周遊會意,急忙一手拉了陳導,一手抱了迪迪,腳上運氣,狠狠踹向休息室的門。只聽“喀嚓”一聲,薄薄的門板應聲而碎,周遊拉扯了兩人,正要從門口離去,卻聽路西馮在身後大喊道:“別想走”
說着,路西馮雙臂一振,一手對着金鷹,一手對着門口,兩道肉眼可見的真氣驟然射出
金鷹翅膀一晃便躲了過去,可週遊身上還掛着兩個人,想要躲開卻是沒那麼容易。情急之下,周遊只好拉扯着兩人,回身貼在了門口側邊的牆上。幾乎是同時,路西馮的那道真氣擦着門框的邊,“嗵”的一聲重重射入了對面走廊的牆壁上,那牆登時塌了一大片。
“啊”這一次的重擊終於成了壓倒陳導的最後一根稻草。他終於短促地叫了一聲,腦袋一耷拉,昏
這下,周遊只覺壓在自己胳膊上的重量更重了。
路西馮雖然阻止了周遊的逃走,也暫時趕走了金鷹,但他此時卻是煩躁無比。他本以爲用自己的真氣修爲,對付這兩個小朋友,那簡直是玩着就能做掉了,可沒成想,這兩個小朋友也忒能搞事情了,端的是纏人的很,簡直是像是轟都轟不開的蒼蠅
還有這隻老鷹
這老鷹是靈物,頗有幾分難纏。也不知道這靈物到底是誰的,竟然會借給這小丫頭片子驅役
但路西馮來不及細思,因爲那金鷹又飛了過來只見金鷹的利爪,再一次狠狠地抓向了他的肩頭。
路西馮冷笑道:“同樣的招數,用了一遍又一遍,你覺得還會有作用嗎”說着,他雙腿微微一蹲,身子一斜,想要躲開金鷹利爪的同時,再從側面給那鷹以重重一擊。
蘇也緊緊盯着路西馮和金鷹的動作,手中手印翩飛如花。
路西馮剛剛躲過金鷹的爪子,就在他要發起對金鷹的重擊的時候,那金鷹卻以一個完全不可能的姿勢,簡直就像是在空中漫步一樣,換了另外一個爪子,狠狠地往路西馮的嘴上抓了過去
路西馮的防守收的是肩頭,他哪裏想得到老鷹還會抓人的嘴這一下也是在太出人意料了,饒是路西馮也不免有些慌張,一下子亂了章法,竟好像街頭混混打架似的,胡亂揮起了胳膊,擋住自己的嘴巴。
雖然又一次勉強擋下了金鷹的利爪,保住了他英俊的容顏沒被抓破了相,但是路西馮的胳膊上,卻又多了幾道深深的抓痕。
金鷹是靈物,這一次的攻擊又是用了全力的,因此路西馮的傷口也不只是滲血那麼簡單,傷口附近的氣脈竟有些破損,有真氣已經開始泄露了。
路西馮鐵青了臉,用手捂住他的傷口,用自己的真氣修復着氣脈。他真的有些怒了。
這些渣滓。
路西馮擡眼一看,只見在再次煩人地撲過來的金鷹後面,周遊那小子扛着兩個人,又貼着牆想要開溜,而蘇也站在不遠處手印結的像是在翻花。
這些渣滓。
路西馮慢慢地將傷痕累累的左臂橫在面前,擋在他的嘴巴正前。他擡起右手重新放在左臂的傷口之上,卻不再是爲了療傷。
只見他右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三指伸出,留着長長指甲的指尖深深摳進傷口之中,從肘部慢慢划向了手腕方向,竟在他自己的胳膊上又添了三道猙獰的血痕
蘇也的眼睛睜大了。這是
此時,金鷹又一次飛到了路西馮跟前,這一次,金鷹的利爪對準的是路西馮毫無遮擋的咽喉
路西馮卻彷彿沒看見金鷹似的,連動都沒動,只是用沾滿了自己鮮血的三隻手指按在了左手手背之上,驟然喝道:
“金戈鐵馬,命若琴絃,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