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把咒語告訴你了”少年聲音有些發抖:“已經告訴你了你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哪一步”陸澄蒙冷冰冰一笑,似乎開了一個毫無幽默感的玩笑,道:“那胖子虛胖夠不上氣來睡一會兒,也要怪我嗎”
“你誒”少年一愣:“睡會兒”他這才哆嗦着伸出手去,把手放在牛五方的脈上。
啊,真的還在跳動着
少年長長出口氣,這才覺得身子軟的再也無法支撐,彷彿也學牛五方的樣子似的,一下子軟癱在了地上。
這才真真叫做關心則亂了。少年此時方想起來,陸澄蒙只是從牛五方左手腕的脈門上抽離了部分真氣。而只有是從左右兩側的脈門同時剝離時,纔會讓修習者的真氣無處藏匿,導致致命。
陸澄蒙還是手下留情了的。他能這樣做,想來絕不是看那少年的面子,也不是爲了解除呼名之術,而很可能是顧忌到雲夜永提到的那本書。
鍾阿櫻一定要弄到手的神農本草經。
神農本草經有一半還在牛五方手中。但這半本書藏在何處,此時卻只有牛五方知曉。雲夜永假扮老劉的時候,就想方設法要找出來,也沒能得逞,可見牛五方將這半部藥書藏的極爲隱祕。
所以陸澄蒙不會對牛五方痛下殺手。
少年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才恍然覺察到自己此時竟已出了一身的冷汗。這讓本來就失血過多的他,更加虛脫不已。
陸澄蒙卻不再向那少年和牛五方二人多瞅一眼,只小心捧着牛五方的真氣,往雲夜永身旁走過去。
真氣剝離需要極高的修爲,而剝離出的真氣要爲己所用,那更是需要強大的真氣修爲做後盾。
如果自身真氣不夠強勢,那即使是已經被剝離出來的的真氣,在使用的時候也極有可能被人家的真氣給反撲吞噬。
因此,敢這樣大搖大擺直接用旁人真氣而不加任何化裁的人,自然是藝高人膽大,而且高到常人無法企及的地步纔可以。
即便是那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頭的少年,也從未冒險用過這種術法。
當然,他也從來沒有剝離過人家的真氣。
雲夜永也從來沒有見過真有人這麼玩過。他不由有些心驚膽戰道:“老五你有譜嗎”
“有譜沒譜,就是它了。”陸澄蒙冷淡道。而且,不待這句話的話音落下,他便毫不停歇的,徑將手中牛五方的真氣融化入掌,驟然往雲夜永頭頂拍下,口中高聲喝出那少年教給他的那句咒語:
“周天布流,司命汝名。今我來思,厚土廣恩。上蒼好生,體察於心。行氣通脈,盡出我音”
銀亮的真氣像一泓清泉,從雲夜永的
頭頂正中披散而下,流佈他的周身,彷彿將他整個人都裝在了一隻整體打造的銀盔甲之中。
隨即,白焰消散,雲夜永試探着動動胳膊腿。發現自己真的能動彈後,他高興的從地上蹦了起來,對陸澄蒙笑道:“成了”
那少年躺在地上,看着雲夜永興高采烈地活動完身子後又馬上打坐調息,一時怔怔。
“事情是不是已經無可挽回了”
牛五方的聲音在那少年耳旁低低響起。
少年一驚,又是一喜:“老牛,你醒了沒事吧”
雲夜永被呼名之術束縛良久,即便此時解開,氣息卻也無法快速恢復如初。看起來他的調息似乎遇到了什麼問題,陸澄蒙不情願地嘟囔着什麼,坐到了雲夜永身後,替他調理了起來。
此刻,陸澄蒙和雲夜永二人專注於他們的氣息,無暇顧及牛五方和那少年,這倒讓剛剛甦醒的牛五方得以喘息。
牛五方仍是不敢太大聲說話,只輕輕道:“真氣就算被剝出去了,和我仍是相通的所以他解除呼名之術的時候,我就醒來了”
“那你現在”少年有些擔心。
“不打緊的,只不過少了些真氣,”牛五方勉強一笑,道:“反正就算真氣足的時候也不是陸澄蒙的對手,無妨不過,雲夜永現在算是被放出來了,他要是發動屍蟲,咱們可真就無計可施了啊”
牛五方忍不住又想埋怨那少年突然改主意,導致了現在的麻煩處境,但是他看看身旁那渾身都是傷口的少年,以及他已經慘白到嚇人的臉色,這話終究是沒說出口,只化作長嘆一聲。
“嘆什麼氣”那少年卻知道牛五方心裏想的是什麼,他對牛五方淡淡笑道:“別那麼緊張,屍蟲發動的關鍵,並不在雲夜永這裏。”
“啊”牛五方盯着那少年,一臉驚詫:“你怎麼知道你確定”
“我確定。”少年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卻極爲堅定:“陸澄蒙的表現很是曖昧不明,現在他到底是什麼立場,我還是搞不太清楚似乎他正在猶豫着,搖擺着”少年看着陸澄蒙的背影,用越來越輕的聲音道:“不過,他還是用他的方式,透露了有用的信息給我們”
“有嗎”牛五方不太相信,他今日在陸澄蒙手上,實在是吃了太多的苦頭了:“雲夜永擅長的就是控蟲之術,在這世上,恐怕無出其右者。屍蟲只能是由他來控制才妥當。而且,如果發動屍蟲的關鍵不是他,那陸澄蒙爲何非要我們解開加在雲夜永身上的呼名之術呢”
陸澄蒙和雲夜永的關係,言談舉止間都明明白白的透露出“我們兩個人不和”的信息來,牛五方相信,如果不是因爲他們的主人鍾阿櫻要他們確保屍蟲這個計劃的順利實施,他們兩個絕不會這樣互相關照。
解除呼名之術,絕不是陸澄蒙心疼他的“同伴”,只可能是他們的計劃裏,不能少了雲夜永這個不可缺少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