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還要往上硬撞!他就不怕被鬼魚藻的鬚根給纏上寄生了嗎?想到這裏,江月心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知道這是什麼還要逞強!你覺得你體質特殊鬼魚藻不會寄生到你身上嗎?”
“我……”
少年剛說一個字,江月心便立馬打斷了他,氣沖沖道:“你什麼你!是你叫我去搞定怪物,所以這個怪物由我負責,輪不到你來這兒出頭!”說着,江月心將水線用力收回,想要借力將那些刺進少年掌心的鬚根拉出來。
“這樣做沒用的。”青蓮先生在一旁多了一嘴。他話音剛落,那些細若髮絲的鬚根不耐水線拉扯之力,驟然斷了數根。然而,繃斷的鬚根並沒有像衆人想象中的那樣無力垂下,耷拉到地上失去了活力,反而,幾乎就在斷開的同時,斷裂的兩端迅速分出枝杈,就近與旁邊的鬚根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似乎刺進少年掌中的鬚根不少反多,竟由原來互相獨立的數根,融成了眼下密密的一片網!
江月心迅速將眼睛朝青蓮先生瞪了過去,道:“你搞的鬼!”
青蓮先生很無辜地攤了攤手,道:“真不關我什麼事,那只是阿藻的本能而已。”
“那還不是你養出來的怪物!別想撇乾淨自己!”江月心橫眉立目,面色不善,顯見的想要對青蓮先生動手了。
青蓮先生似乎被江月心的氣勢給嚇到了,眼睛裏滿是驚恐之意,可他的臉上去生硬地拗出一個笑容來,道:“別呀,我其實也是想幫你……哦不,應該說是幫他的。”說着,他向少年那邊擺了擺頭。
江月心知道現在的青蓮先生是被根脈控制了的,因此聽了他這話不由冷笑道:“你想幫他?這種鬼話誰信?”
“我是真心話……”青蓮先生看起來很委屈。
“對,別聽他的,”少年急忙插話道:“月心,你聽我說,這幾條細絲我還能應付,暫時不急把它們扯出去……而且,我想要將它們扯出去恐怕也沒那麼容易。”
“當然不容易!你多明白啊!”江月心又急又氣,忍不住直跺腳:“可是就是因爲不好去除,纔要趕緊採取措施啊!不然的話……”
“不然會被寄生?”少年輕輕晃晃頭,將額頭滾落臉頰的汗珠甩了出去,仍微笑了道:“我要的就是這個啊!”
“你莫不是已經被寄生了,纔會說這胡話?”江月心愈加緊張了起來。
“讓我幫忙行嗎?”青蓮先生忍不住又要擠過來:“我說了,你們都誤會我了,我不是……”
“你閉嘴!”
江月心和那少年異口同聲,倒是唬了青蓮一跳。江月心更是一擡手臂,
一道粗繩般的水流激出,如蟒蛇一般,倏地纏上了青蓮先生的身體。江月心示威似的將手舉高了,好叫青蓮先生看見自己的手指與那道道“水繩”連接一體,道:“你老實點兒!否則我還對你用‘涸澤’之術!”江月心也看出來了,這個控制了真正青蓮先生的草木之怪,很是害怕“涸澤”這一招,用此術來對付這草木應該是能起效的。雖然江月心現在馬上就能用出“涸澤”之術抽乾了那成了精的草木,但是少年說過了,青蓮先生現在還有自己的意識,所以暫時不宜輕舉妄動,只得以恐嚇爲先。
看見江月心扭回頭來,少年不等他開口,急忙道:“月心,你先聽我說……目前我閉上了雙臂的氣脈,所以這些鬚根一時還無法深入進來……”
“可它們既然進了你的血肉,就一定會想辦法佔據你的身體的!”江月心才忍不住道:“而且你閉上氣脈也不是能堅持多久的事情……”
“聽我說!”少年提高了聲音,略略蓋過了江月心激動的聲音,方道:“你看,這些細絲只是鬚根,是鬼魚藻的根,但是真正的鬼魚藻,確切的說,是鬼魚藻的孢子,在哪裏呢?”說着,他往一旁粉末碎屑飛揚的空中瞥了一眼,道:“至少,直到現在我也沒發現。我相信,你也沒有發現,對不對?”
江月心點了點頭,又道:“鬼魚藻能不斷重生重組的核心就是它的孢子,我也一直在尋找,剛纔我將它重組的那一團分裂後,只有一塊裂片能夠在短時間內再組,並且朝着你們飛了過來……”
“所以,孢子就藏在那一團中,被我擊碎的那一團,對嗎?”少年眯了眯眼睛,並不等江月心回答,仍自顧自往下說道:“不管鬼魚藻長成多大的體形,它那孢子始終還是原初的大小模樣。你見過鬼魚藻的孢子嗎?”
“見過是見過,可我剛纔在那些碎片中都已經查驗過了,根本就沒有發現。而且……”江月心皺了眉道:“孢子還是原本的大小?你怎麼知道的?”
“阿藻的主子自己說的。”少年淡淡道,眼睛卻看向了被自己擊碎的那一團碎片的方向,那裏,因爲受到真氣衝擊而盤旋着的粉塵碎屑漸漸已經塵埃落定,並不見有新的一團聚合起來。
逐漸清晰起來的那一邊,也是少年手上鬚根的來處。只是,夜色太沉,鬚根太細,竟看不出延伸出去的鬚根到了何方。江月心順着少年的目光看過去,咬了咬嘴脣,道:“既然這裏還有鬚根,那我就順藤摸瓜,看看這些根到底通到什麼地方?我想那裏一定就是鬼魚藻孢子的藏身之地了!”
“順藤摸瓜也不錯,”少年收回目光,卻又放在了江月心臉上,淡淡笑着,道:“只不過太費時間,咱們恐怕耗不起啊。”
江月心如何不知這個道理?那鬼魚藻的孢子他是見過的,端的是機靈狡詐,很會躲藏的。而且它生出的這些鬚根,長度無限,又互相交織成網,一條條排查下去,哪裏有個頭?
可是眼下,還有別的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