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尚不知他名姓 >第1079章 獨酌(156)到了九點就找不着適合喫夜宵的地兒實在太過分了
    江月心說到做到。水人重新化爲水形,融進潭水,深入潭底,仔仔細細的搜尋了一遍。水本無形,大可致洪水,小又可入極其細微之處,以水形搜索,自然是鉅細靡遺。

    因此,當江月心又重歸人形,親口告訴那少年絕對再無活的根脈之後,那少年這纔算稍稍放下了心,與水人牽了手,往大潭外游去。

    即便如此,在離開潭底之前,那少年仍然一片不落的將黑色根團的碎片收集起來,放進了金舀子裏,一併帶回了大潭岸上。

    看見自己的御賜金舀子裏滿是污泥,靠在石壁上休息的青蓮先生有些心疼,不過他翻檢着那些黑色根脈的碎片,卻也有些不敢相信:“那妖物……就這麼被結果了?”

    “怎麼,你還意猶未盡?”經歷着漫長的一晚,江月心也是有些累了,說起話來自然沒好氣。而且,青蓮又不是那少年,用不着跟他客氣。

    江月心不理會青蓮先生對金舀子裏碎片的翻來撿去,只轉頭去看那少年。只見他坐在一塊石頭上,默默的,任溼淋淋的頭髮往同樣溼透了的衣服上滴答着水珠。

    “想什麼呢?”江月心坐到了少年身旁,輕輕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瞬時,少年身上的衣物,以及頭髮全都變得乾燥了起來,就好像他從來沒下過水一樣。

    “沒什麼,”少年扭頭看着江月心,臉上迅速掛上一個笑,道:“你這般神通,可是比我那些術法有用的多呢!日後我們去江南雲遊,我看就沒必要帶傘了。”

    江月心眼睛一亮:“我們要去江南嗎?什麼時候動身?”

    看着打從心眼裏透着歡喜的江月心,少年不由也是莞爾一笑,道:“天亮就走,好不好?”

    此時應是黎明時分了,山洞甚深,一時間仍是黑暗如夜,但江月心卻是瞧見洞口的地面上似是已經微微泛了白。

    也就是說,馬上就可以出發了!

    和他一起!在一起旅行!

    江月心只覺得自己眉眼裏的笑怎麼都藏不住,當然,他也沒想要藏起來。

    少年笑了笑,道:“當然,在這之前,咱們得先把青蓮先生送回去,還有……”

    “啊!”

    一聲驚呼打斷了少年的話。少年和江月心急忙轉身走到了青蓮先生身邊,問道:“怎麼了?”

    青蓮先生有些不好意思道:“沒什麼沒什麼,就是這些根脈的碎片,不小心紮了手……”說着,青蓮先生將右手食指放進了嘴裏吸吮着,顯然那根指頭上有扎破的傷口。

    “怎麼這麼不小心?”江月心眉毛豎了起來,心道這青蓮也恁大的人了,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生生攪了自己和那少年的良好交談氛圍!

    眼見着水人脾氣不順的想要發作,少年急忙攔在江月心面前,拉過青蓮先生的手,仔細查看着,道:“讓我看看,千萬別有什麼意外的……”那根脈詭異陰毒,實在是不能不小心。

    江月心曉得利害,也湊近了觀瞧。兩人只看見青蓮食指指肚上被碎片尖端劃破了一個小小的傷口,用手擠一擠,有殷紅的鮮血從那傷口裏滲出,凝成了一顆血珠。

    怎麼看也是被木刺刺傷的小傷口,血珠顏色正常,並未有中毒跡象。爲了保險起見,少年和江月心各自放了術法真氣,在青蓮先生的傷口乃至周身,裏裏外外檢查了一個遍,都沒發現有

    什麼異樣,這才放了心。

    少年鬆口氣,道:“我剛剛正要說,咱們總得把這妖物的碎片一把火燒了纔算乾淨,不然,總覺得是個心病。”

    “正是!還是燒了保險!”江月心和青蓮先生亦在旁附和道。

    終於,一團暖暖的火光騰起,將黑色根脈的碎片俱都燒成了灰燼。江月心還怕不保險,再往那堆灰上拋出幾道寒氣,將灰燼凍成了碎冰,又一道水氣捲過,將碎冰碾成了齏粉,隨風吹的無影無蹤了,這纔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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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簡直就是挫骨揚灰了吧?”周遊此番故事聽的,那叫一個大開眼界。此時銅鏡內還算安穩,想來是那段難行的路程還未走完。

    江月心斜眼看了看旁邊二人,道:“我這個故事,講的如何?”

    致力於維護這個密閉空間的安定和團結、友愛、互助氛圍的張小普毫不猶豫地拍馬屁道:“講的太好了!簡直令我們身臨其境,就跟看電影一樣!”

    “電影是什麼?”被關在了地底上千年的江月心反問道。

    “電影是……”張小普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給這位“古人”解釋電影的問題,不由有些語結。

    “電影就是能動的畫片。”周遊言簡意賅的幫張小普解了圍,又道:“講的好是好,但是個人感情色彩太濃,處處散發着迷妹的戀愛的酸……”

    “咳咳!”張小普用力咳嗽幾聲,打斷了周遊呼之欲出的“酸臭”二字。

    江月心卻並未善罷甘休,仍問道:“酸什麼?迷妹又是什麼?”

    “他的意思是說,你太喜歡那個小哥我的恩人了,所以故事裏充滿了溢美之詞。”張小普急忙打圓場。

    “哦。”江月心這纔沒繼續追問下去。

    周遊翻個白眼,心道張小普這廝比自己可更適合辦公室生活啊。不過這個問題既然已經揭過,那他也沒必要非得給人找不自在,因此周遊也便沒再說什麼,只是看着仍是陶醉在回憶中的江月心,問道:“你們後來有沒有再見到過那鬼祟草木?”

    張小普在旁聽了納悶:“不是說,已經挫骨揚灰了嗎?怎麼還會見到呢?”

    江月心卻眯起了眼睛看着周遊,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那看來就是有了?”周遊道。他看着江月心默然點了點頭,才又道:“我剛纔聽你講述這件往事,總是有種感覺,似乎你們當時遇到的鬼祟根脈,頗有些像是我們即將要面對的那個鍾阿櫻。”

    都是草木之屬,都有些詭異的手段,都喜歡養些奇奇怪怪的蟲子或花花草草的當成供她驅役的工具,都有着不可估量的野心……還有,都對那少年有種莫名甚至病態的關注:都想要了那少年的軀殼和性命,佔有了他的真氣修爲!

    江月心道:“我不曾見過你說的那個鍾阿櫻,但如果那傢伙也是草木之屬的話,我也跟你有同樣的懷疑……一開始我還沒覺得有什麼,可是一邊給你們講,我也漸漸回憶出更多的細節來,剛纔我還一直在琢磨,當成困擾我們的就是根脈藤蔓什麼的,怎麼這次擄走他的,又有根脈藤蔓呢?”

    江月心深吸口氣,道:“這事兒的確沒完。你們聽完講完後來發生的事情,咱們再來仔細盤想盤想這鬼祟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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