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愧是我徒兒,真懂事兒!”老師喜上眉梢,伸手一把搶過袋子,扯開袋口,拿出一塊陳皮,扔到嘴裏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老師,藥!”周“警官”繼續伸着手。
“噢,藥,藥……”老師好像剛想起來的樣子,把藥瓶遞給了周“警官”。
周“警官”趕緊接過來,把藥瓶裝好了,才向自己的老師問道:“老師,咱們下一步去哪兒?”
“考考你?”老師又嚼了一塊陳皮,嘎吱嘎吱的,喫的是如癡如醉。
“回家?”周“警官”裹裹身上的衣服,這天可真夠冷的,馬上會下雪也說不定。
“啪!”周“警官”腦袋上又捱了老師一巴掌。老師恨鐵不成鋼地點着他的腦門:“課還沒上完,就想歇着了?”
老師轉過身,手一揮,道:“蛞蝸換殼前會產一次卵,這隻蛞蝸也是剛剛換了殼,想必它產的卵離這裏不遠,我們去找找。”
周“警官”又往上拉了拉羽絨服的拉鍊,緊跟着老師往前走去。老師邊走邊跟徒弟繼續介紹着蛞蝸:“不管是什麼東西的卵,要成長髮育就必須保證食物供給充分,這蛞蝸也不例外,所以,它肯定會把卵產在能給它的卵提供食物養料的地方。再考考你,蛞蝸的食物是什麼?”
周“警官”亦步亦趨地跟在老師身後,聽見提問,便認真想了想,答道:“蛞蝸以墓穴裏積年的腐爛穢氣爲食,平常生活在墓穴深處,所以我猜,這隻蛞蝸也不例外,肯定把卵產在了墓地裏。”
“說完了?”
“嗯,我是這樣認爲的。”周“警官”對於自己的記憶力還是很有信心的。關於蛞蝸的基本知識,他在老師傳給他的密卷裏曾經讀到過。
“呵呵,”老師竟然笑了起來:“你有沒有想過,現在都是火葬,即使有墓穴,卻沒有屍體的分解,沒有分解,從哪裏來腐爛穢氣?還是積年的?沒有這些賴以生存的‘食物’,蛞蝸是怎樣活下來的而且繁殖的?”
周“警官”愣住了。對啊,這些問題自己怎麼沒想到呢?
“那是,是從古墓裏出來的?”周“警官”猜測着說道,其實連他自己也無法信服這一說法。
果然,老師搖搖頭,說道:“哪有那麼多古墓保存至今?再說,就算是有,經過了幾百上千年,那些穢氣早已耗散殆盡,哪裏還能讓這些蛞蝸無盡地繁殖下去?”
“……”周“警官”無言以對。這個問題,確實無法解釋的通。“那,那這些蛞蝸到底是怎麼來的呢?”周“警官”問老師。
老師微微一笑:“這個,作爲作業,留給你了,看你什麼時候能答上來?”說罷,老師在周“警官”前面揚長而去。
直至老師忽然停下腳步,道:“是這裏了。”周“警官”才從思索中驀然驚醒。他擡起頭四顧張望,只見在黑暗中,在老師的前方十幾步遠的地方,模模糊糊的地勢聳起,圓鼓鼓的,不像是石頭,倒像是個墳包。但是,這裏只是郊區的河灘,四下裏一片開闊之地,別說現在少有土葬,就算有,誰會將墳地設在這種毫無依憑、只能喝風喫沙的空曠之地?
即便是毫不講究風水的普通人,也不會這樣做。周“警官”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此時,卻聽老師的聲音輕輕響起:
“還是個墓。”聽老師的口氣,周“警官”卻分辨不出來是失望還是鬆了
口氣?
不過,眼下週“警官”無暇顧及老師的內心在打什麼小算盤,他看見老師朝着墳包大步流星走去,也趕忙小跑幾步跟了過去。
隨着距離的縮短,那隻小丘般的墳包在二人眼前愈加清晰起來。老師先一步到達近前,他蹲下來仔細打量着什麼,隨後招招手,讓周“警官”靠近些:“徒兒,過來看。”
周“警官”湊近一看,發現這土堆應該是新起的,但土堆周圍並沒有墓碑,也沒有上墳的痕跡。再說了,這年頭,在這城市的近郊,還有土葬的嗎?周“警官”不由皺皺眉頭,問道:“老師,您怎麼知道這是個墓呢?單從外面看的話,它只是個堆起來的大土堆吧?”
“眼見未必爲實。”老師蹲在地上,手裏忙活着,沒顧上回頭,但嘴裏仍不停地數落着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徒弟:“我是怎麼教你的?跟你說過很多次了,相對於動物,人對於環境和其他事物的敏感度都非常低,甚至可以說是愚鈍。所以,你在觀察瞭解一個東西時,就不能太依賴一種感官,除了常用的視覺,聽覺、味覺、嗅覺、觸覺,甚至是記憶、意識、一閃而過的靈識等等,都得調動起來,”老師慢慢直起腰來,接着說道:“就像一隻時刻戒備、隨時聽候命令出擊的獵犬。”
老師側過身子,示意周“警官”再往跟前走走,讓他看個清楚。
那時候,周“警官”雖然已經跟隨了老師相當一段時間,但當時的修習進入了平臺期,老師所講的許多東西,他能記牢,但是就無法真正理解,好像有個無形的屏障擋在他要前進的路上,不斷碰壁,卻無從突破。
站在河灘墳包跟前,周“警官”又被這種討厭的感覺所籠罩。他能看見眼前這個新起的墳包,甚至還能估算出墳包的直徑和地下空間的大小面積;他也能聞到從地底下透出來的隱隱的腐臭氣息,甚至,他能分辨出這種從地底傳出的腐臭,並不是來自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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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