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蝽蛭”劉若明用力壓制着越來越焦躁的鐘夫人,對黑子喊道:“就是你看到的,阿櫻從魚頭裏扯出來的蟲子蝽蛭這蟲子遇到穗發草就會進入休眠狀態,暫時停止它的攻擊性”
“原來如此”黑子這才明白,阿櫻當時爲何一定要將那蟲子放進籃子裏纔算。但它還是不太清楚劉若明爲何要在這種緊急情形下提起此事
“這蟲子和咱們眼下的情況,有什麼關係嗎”黑子問道。
“我懷疑,鍾夫人肚子裏的東西,不是胎兒,而是那條蟲子”隔着扭動不安的鐘夫人,劉若明對黑子喊道:“是蝽蛭”
“什麼是蟲子”黑子驚訝的撲通一下撂下了一直擡着的前爪,詫異道:“這這怎麼可能那蟲子怎麼會進去怎麼會長這樣大”
劉若明知道這一時半會兒很難讓黑子完全相信這個事實,而且就算是他自己,如果不是因爲偶然手滑,摸到了就在鍾夫人肚皮下面盤踞糾結的蟲體扭動,他也不會想到儼然身懷六甲的鐘夫人,腹中盤繞着的,竟是一條可怖的大蟲子
就在剛纔鍾夫人試圖掙脫他的胳膊時,劉若明的手離開了鍾夫人的神闕穴,但由於事出突然,劉若明放出去用於探知腹內生物真面目的真氣,一時未及收回,而鍾夫人腹內的東西由於感知到劉若明的真氣聚集在神闕,便也停靠在神闕穴下,一時竟也沒有意料到劉若明的手會牽引着真氣移向旁側,所以也並未像之前那樣隱藏它身體自己的氣息。正因爲這兩方面的偶然,劉若明這才意外用真氣感知到了那東西忘了收斂掩蓋起來的氣息。
氣息裏蘊含着信息。就像一本被人看過卻忘了合起來的書,恰巧被路過的劉若明看到了。
那氣息明白的告訴劉若明,這是屬於一條嗜血的蟲子的氣劉若明馬上聯想到了黑子之前提起過的,阿櫻曾經被那個神祕男人控制着,從金魚池中的錦鯉頭上,取出過一條怪蟲子。而這條蟲子,在被阿櫻帶進正房七天之後,便又由阿櫻傳出了鍾夫人有孕的消息
於是,劉若明很自然的將鍾夫人不自然的懷孕和這條蟲子聯繫在了一起。
困擾劉若明的隱隱的不安感,終於減輕了一點。但劉若明依然不輕鬆。還有一個大大的問號,在劉若明的腦中揮之不去:
阿櫻。
自始至終,黑子的消息,全都是從阿櫻這裏得知的。而鍾夫人肚子裏的怪蟲子蝽蛭,也是由阿櫻帶進正房的。
劉若明不敢再往下想了。來不及了。
他更沒有時間跟黑子解釋蝽蛭到底可怕在哪裏以及那蟲子進入鍾夫人肚子的原理,如果劉若明的推測正確的話,真的就沒有時間了
似乎有感應似的,鍾夫人肚子裏的蟲子突然劇烈地翻動了起來,透過薄薄的絲綢袍子,都能清晰地看到一條扭曲的痕跡,像被驚擾的蛇一般,正在狂暴地翻滾不已
劉若明顧不上回答黑子的疑問,只是衝它喊道:“去看着阿櫻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總之別讓她出門快”
黑子不明所以,但它看劉若明的樣子,知道此時也不是刨根問底的好時機,照辦就是了。想到這裏,黑子扭頭就往正房的門口跑去。好在他們進來時,打開的門並沒有關,黑子只要幾個輕躍,就可以跳出正房的門檻了。
從劉若明的語氣來看,事情一定要比他預料的要棘手的多。黑子不由擔心起獨自一個被放在廂房的阿櫻,心裏一急,腳下便跑的生風。黑子催動真氣,只跳了三兩下,便踏在了正房的高門檻上。
黑子只要繼續它之前的速度,奔出房門,跑下臺階,很快便能趕到廂房那裏,可是,它卻在門檻上急急剎住了腳,四隻小爪子很不牢靠地緊緊抓着門檻的窄沿,仰頭看着什麼,一副驚呆的模樣。
門外正站着一人。
後半夜,夜最濃重的時分。沒有任何的光。那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讓黑暗吞噬了自己的輪廓和表情,更沒有任何的氣息釋放出來,簡直就像是個沒有生命的假人一樣
饒是視力敏銳的黑子,站在門檻上,都無法看清那人的模樣。它只看見,那人隱在黑影裏的兩隻眼睛,竟射出兩道綠色的光來,就好像眼睛裏裝了小鏡片,不知從哪裏反射出的光芒一樣。
問題是,這個好像打翻了墨盒一般的暗夜,根本沒有任何的光源存在
在這個人的面前,黑子竟不知從何處生來一股巨大的恐懼,像山一般壓在它的身上心頭,簡直讓它都喘不過氣來
更讓黑子無法呼吸的是,它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是,那人的體形姿態,黑子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你你怎麼怎麼會在這兒”黑子顫抖着聲音,鼓足了勇氣,對着面前這個人,叫出了名字:“阿阿櫻你你醒了”
門前那人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些正房房門,也隨即走出庭院裏深深的樹影,讓自己的輪廓相對更清晰了一些。
果然是阿櫻姑娘。
只是,一向清秀瘦弱,總帶着些怯怯的神情的鐘阿櫻,此時在黑夜裏的臉,看起來卻好像死人一般毫無表情,甚至帶着一種木然的冷笑,令黑子看了,從牙齒冷到了尾巴尖
阿櫻的身子好像一下子長高了不少。她搖搖晃晃的,很不自然的彎了腰,將自己冒着綠光的眼睛靠近了黑子,好像貓頭鷹一樣,桀桀笑着,道:“什麼叫我怎麼在這兒這是我家,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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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