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普通的修煉草木都能做到這種程度,那麼那個神祕的,佔了鍾阿櫻身體的傢伙,真如他自己所宣稱的,是超越草木、超越生命的存在,那麼他的實力,他對這個世界的威脅
劉若愚不敢再想下去了。
只聽黑子答道:“說是術法,其實對於他們草木來說,那根本也談不上什麼術法”它用小爪子搔了搔頭,看向湖心仍然僵持不下的兩人,道:“就說咱們平時,也很少能感知到草木在周圍的存在吧他們草木天然的就有一種向動物人類隱藏自己氣息的本領”
“遁息”劉若明馬上想到了白衣少年講述的草木之間的明爭暗鬥。
“不,還談不上,”黑子搖頭道:“如果是遁息的話,氣息會隱藏的更徹底再說了,這種他們只傳草木不傳動物的祕術,大槐樹怎麼可能會告訴我說穿了,我這次的隱藏氣息,只不過是借了草木之屬的本能,只要讓你們忽略就是了,並不算是完全的隱藏”
“我們是可以忽略,可你是怎樣瞞過那個傢伙的呢”劉若愚下巴一擡,往湖心鍾阿櫻的方向一指。
“哦,那個就更簡單了,”黑子說道:“他們同是草木,當然不會對自己人產生懷疑不是更何況,那個佔了阿櫻身體的傢伙,一心都在那個小哥身上,怎麼可能會留心湖底水草的飄搖呢”
“這可真是”劉若愚咂咂嘴,真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震驚。看似靜立不動、被風雨侵襲只能逆來順受的草木,竟然蘊含着如此驚人的本領和能力
“哥,你看他們在幹嘛”劉若明略帶驚疑的聲音,將劉若愚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劉若愚忙向湖心望去。
只見不知何時,少年手中賴以支撐身體的樹枝被遠遠拋了出去,纏繞在他頸間的藤蔓似乎正在收緊,少年氣息急促,臉色更加難看了。
鍾阿櫻臉上帶着陰狠的笑,將藤蔓向自己這邊收回,少年不由腳步踉踉蹌蹌,往鍾阿櫻身前跌去
“住手”劉若明見狀不好,急忙大喊道:“你再不鬆開藤蔓,我就把這子毀掉”說着,劉若明向劉若愚看去,低聲道:“哥,咱們要不要去湖裏”
劉若愚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鍾阿櫻手腕一抖,竟將少年的身體在空中轉了一個圈,隨即用胳膊把他脖子緊緊勒住了,面向岸邊的劉氏兄弟,道:“我警告你們不要亂動我現在就把他要的消息說給他,我的子,給我拿好了”
劉若愚咬了咬牙,道:“再等等看”
湖心之上,白衣少年的雙腳已經離開了湖面,完全懸空。他咬着牙,拼命用雙手要拉開鍾阿櫻箍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無奈,身體氣脈受阻,他的力量完全用不出來。
該死偏偏是今天
少年心中有些懊悔,但事到如今,後悔沒用,只能是想法子,儘量成就各方了
鍾阿櫻把臉靠近了少年的頭,對着他的耳朵,吐氣如蘭:“你再不反抗,就要被我勒死了呢”
“呵呵,我是說過,”鍾阿櫻冷笑道:“你也說過先還我小春兒的既然你使詐在先,那也別怪我說話不算數”
少年咬了牙,道:“你的小小春兒還在我們的手手裏”
“你威脅我”鍾阿櫻磔磔冷笑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選在這一天來交易嗎”
少年眼睛望着暮色漸濃的天空,沒有說話。
“那是因爲,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證有所收穫”鍾阿櫻似乎很是得意,道:“早知道你會留後手可是你別忘了,我也不傻,我也給自己上了個雙保險呢”
鍾阿櫻再往少年耳旁蹭了蹭。如果忽視兩個人劍拔弩張、你死我活的架勢,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加上週圍的湖光山色,倒完全像是兩個小兒女外出約會,親暱的耳鬢廝磨
只可惜,兩個人說的話完全跟親暱甜蜜不沾邊。鍾阿櫻從嗓子眼裏咕嚕嚕滾落出一串模糊而張狂的笑聲來,對着少年的耳朵眼,悄聲道:“你身體裏的力量,野獸一般的力量,爲什麼要拼命壓抑呢釋放出來吧給我吧”
“你你用的可是可是千金小姐的身子說話得得跟身份相配啊”少年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全,可就算這個樣子,他竟還不忘貧嘴:“你心心裏再再飢渴也不不能這麼這麼說說出來啊”
“你閉嘴”鍾阿櫻氣得滿臉通紅,胳膊上更加了幾分力氣,少年只覺自己的頸椎都要被勒斷了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鍾阿櫻低吼道:“那力量”鍾阿櫻修長的手指從袍袖中探了出來,點了點少年的胸口,道:“在這裏的力量給我”
“剛纔黑子黑子說什麼來着”少年喘息道:“哦想的美”
“呵呵,”鍾阿櫻咧嘴笑了,道:“要想,當然是想美事了你這裏的力量,我見到過我只要能拿到這股力量,就算小春兒被你們毀了,也是無妨了”
少年努力想轉過頭看見那鍾阿櫻的臉:“你你是誰告訴我”
“我是誰”鍾阿櫻收緊了勒着少年的胳膊,咬牙道:“這個問題,本來就是今天交易的內容吧可是,交易被不守信用的給毀了,我只好無可奉告了。”
少年被憋的滿臉通紅,道:“不守信用是你吧我只是隻是暫時拿走子你說了我我就給給你”
少年是真心的想用蝽蛭來換信息,但他必須要確保自己能得到信息,才能交還蝽蛭。
而鍾阿櫻從一開始,其實就根本沒打算完成這個交易。信息,她有,但是現在,她還不想告訴那少年。
她喜歡看那少年渴望知道真相的樣子。
她希望那少年會因爲對真相的渴求而追隨自己。
不過,這一切在那無可比擬的強大力量面前,全都可以忽略。她需要那力量。
而那力量,就藏在少年的身體裏,像一隻被關進牢籠的野獸,此刻,正露出銳利的獠牙,發出暴烈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