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個學醫的，武功也就是一般，根本就不是胡雙的對手。
有胡雙攔着，他完全沒辦法靠近鳳九兒。
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條黑黝黝的蠱蟲，一點一點鑽入鳳九兒的身體。
就算看不見它在她體內的活動，但，也彷彿能看到它鑽進鳳九兒的心窩那般。
“夫人，你這麼做，王爺會生氣的！”墨白掙不脫胡雙的鉗制，只能盯着蝴蝶夫人大吼道。
蝴蝶夫人卻只是看着鳳九兒輕輕顫抖起來的身體，脣角笑意不斷在加深。
“你現在阻止已經來不及，蠱蟲進去了，你看，它正在鑽入鳳九兒的身體。”
她眼底染起了一抹興奮，漸漸，興奮變得越來越濃烈。
終於，鳳九兒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之後，徹底平靜了下來。
而那條蠱蟲，也從九兒的身體裏鑽出來，回到了蝴蝶夫人的手中。
原本黑黝黝身體纖細的蠱蟲，這時候變成鼓鼓的，肚子裏明顯喫飽了鮮血。
墨白看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甚至死灰的鳳九兒，一下子，就像是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那般。
王爺會恨他的，他一定會恨他的！
“墨白先生，你看，現在蠱蟲已經這樣了，你再不去給阿九施救，等過一兩個時辰，這條蠱蟲就會死去，鳳九兒的命就白白浪費了。”
墨白腿一軟，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墨白先生，你其實沒必要這樣，事已至此，你也不過是爲了救你家王爺而已，是不是？”
蝴蝶夫人走到他的跟前，那條蠱蟲，也被送到了他的視線裏。
“墨白先生，你該知道的，阿九隻相信你，如果是我去給他解蠱，他一定會懷疑。”
“但，若是你去，他不知道你手上這個是什麼東西，他絕不會懷疑，也就不會拒絕了。”
墨白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那條喝飽了鳳九兒心頭血的蠱蟲，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猶如喪失了靈魂那般。
王爺會恨他的，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等王爺知道事情真相之後，一定會恨他。
他無法承受王爺的恨，那對他來說，比死還要可怕！
可是那條蠱蟲，依舊在他視線裏晃盪，蝴蝶夫人的聲音，就像是在耳邊響起那般。
“墨白先生，你倒是說句話，難道真的想眼睜睜看着鳳九兒白白死去，看着你家王爺徹底好不氣來嗎？”
“現在這麼好的機會，你不抓緊，等蠱蟲也死了，阿九就真的活不成了。”
“鳳九兒已經死了，你就算內疚，就算不忍心，至少，也等救了阿九再說。”
那條蠱蟲，被放在一隻水晶盤子裏，被送到了墨白的手中。
“不要告訴阿九這是什麼，只要告訴他，你想到解蠱的辦法，阿九不會懷疑你，因爲，他信任你。”
墨白卻因爲一句“他信任你”，整個人更是完全沒有一絲絲的生氣。
就是因爲王爺信任他，他才更加不能欺騙他。
可是，如果不欺騙，王爺一旦毒發，他們真的會束手無策。
“墨白先生，不要再猶豫，你的猶豫，將會害死阿九。”
“夫人，他現在這模樣，可不可靠？”胡雙有點擔心，失魂落魄，行醫者的大忌。
“怕什麼，難道，他會眼睜睜看着阿九有事，也不管嗎？”
阿九身邊這些培養出來的人，跟了他這麼多年的，除非確確實實已經叛變，否則，絕對都是忠心耿耿。
像御驚風，像墨白，像飛龍十二騎。
蝴蝶夫人一點都不擔心，不怕墨白會處理不好這些事情。
要不是因爲怕自己跟着過去，阿九會懷疑，她一定會親眼看着。
可她現在絕對不能去，只要她不去，阿九絕不會起疑，墨白一定可以治好阿九的。
“你去派人守着蝴蝶谷外，一定要嚴防帝冀的人過來。”
“夫人請放心，他們走了反向方，絕對趕不及回來的。”胡雙頷首道。
“我已經安排好人手，就算他們趕回來，也絕對衝不進去。”
“不，我不放心，我要親自守在谷外。”雖然他們走了反方向，趕回來的可能性真的不大，但，萬一帝冀真的就是趕來了呢？
自己在，至少可以攔住他的腳步。
她不要丁點疏漏，這次，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
“那……”胡雙回頭看着依舊躺在白玉牀上，一動不動，臉色不斷慘白下去的鳳九兒。
事實上，心頭確實有那麼一份不忍，最重要的是，王爺醒來之後，若是知道了一切，一定會恨他們的！
她……不想要王爺的恨，如墨白所想一樣，被王爺恨着，將會比死還痛苦！
“夫人，如何處理？”
“將她丟到後山崖底，就當這人自己消失了，永遠不要在阿九面前提起。”
“是，夫人。”
……
鳳九兒不知道自己在哪裏，只知道，心臟很痛，從來沒有過的痛。
是切切實實，真真正正的痛，分明有什麼東西，在使勁往她心臟裏鑽去。
後來，她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只有用她的心頭血，才能救九皇叔……
原來，是爲了救九皇叔。
所以，她原本蓄起來，想要奮力抵抗那條蠱蟲的唯一真氣，被她自己散去了。
如果是爲了救九皇叔，那麼他們想要她的命，就拿去吧。
她不會死的，她絕對不會死！她鳳九兒沒有這麼容易死！
人似乎被帶到什麼地方去，浮浮沉沉的，身體一直懸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她被放了下來，放在一個風很大的地方。
有人在她身邊蹲下，她的氣息離她很近，分明沒有敵意，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憐惜。
“雖然你現在這般，但，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
這聲音，是胡雙的。
胡雙坐在她的身邊，看着她沒有血色的臉，淺嘆了一聲：“至少，他是因爲你才活下去，將來他要是知道了，將會一輩子將你放在心上，永生不會忘記。”她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隻瓶子，從瓶子裏倒出一顆藥丸，忽然塞入了鳳九兒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