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逸塵衣不解帶地守了她兩天,工作全部都帶到病房裏,連開會都改成了視頻會議,簡直就是一個二十四孝好老公。
傅明月每次睜開眼睛醒來,總能看到他刀削一般深邃的側臉。或專注地盯着電腦,或專注地看着文件,或者正靠在椅子裏閉目養神無論是哪一種,都讓她怦然心動。
這個男人實在出類拔萃,輕易就能讓女人心動。她之前就覺得他魅力非凡,也會無比欣賞,但屬於戀人或者妻子的那種感情還沒那麼強烈。可就在這幾天,她的心情突然就變了,每每看着他心跳加速,隱約有種當初爲陸琛怦然心動的感覺。
愛情這種東西曾經讓她不顧一切一頭扎進去,結果被刺得遍體鱗傷,從此敬而遠之。可現在,它似乎又回來了,也許再也回不到當初那種熱烈的狀態,但一樣叫人心動。
傅明月迷迷糊糊地想着,心跳越來越快。高逸塵在一旁開視頻會議,她就在他低沉悅耳的聲音裏,慢慢地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間已經是晚上了。
高逸塵躺在陪護牀上,眼睛緊閉,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假寐。
傅明月有點內急,但不敢亂動,怕驚醒了他。這幾天他又是處理公司的事情,又是照顧她,就算有牀有被子,夜裏也睡不好。他表現出來的精神倒是沒問題,但眼底隱約能看到睡眠不足的痕跡。
其實,他完全可以請個人來照顧她的,沒必要這樣親自守着。可正是因爲他不假借他人之手,不分日夜地守着他,才分外讓人覺得珍貴。
高逸塵倏然睜開眼睛,視線準確地掃過她頭部的位置,見她醒了,他立馬坐起來。醒了
嗯。傅明月這才動了動身體,想要坐起來。
高逸塵一步跨過來,彎腰小心地將她扶起來,拿過枕頭想墊在她腰後。
我想去洗手間。
高逸塵拉枕頭的動作一頓,改爲將人一把抱起,送進了衛生間。知道她在這方面臉皮還是挺薄的,他將人放下就出去了。好了就叫我。
傅明月解決了生理需要,頓時整個人舒爽了不少。她一按下抽水按鈕,外面聽到動靜的男人立馬走進來,將她抱回牀上。等她在牀頭舒舒服服地靠着,就發現移動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各種食物,就等着她開動呢。
你喫過了嗎
還沒。
傅明月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八點半。你不用等我的。你的胃本來就不好,一日三餐要準時,否則以後會越來越糟糕。身體出了問題,你就是用多少錢也治不好。
之前一直在開會,忘了。
傅明月無奈地嘆一口氣。他這話不是託詞,他是真的經常忙得忘了時間,也忘了一日三餐。
一般人到了飯點都會餓,難道你沒感覺的嗎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習慣了。
那就徹底沒轍了。
兩個人圍着小小的移動餐桌,一起吃了一頓遲來的晚飯。
喫完了,傅明月就勸他回去。你回去吧,別在這守着了。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不用你二十四小時盯梢。再說了,醫院裏有醫生護士呢。
他這個人多少有點潔癖,醫院裏的牀,佈置得再舒服,他估計也睡不好。
回去吧,明天早上給我帶好喫的就行了。我現在傷口不怎麼疼了,夜裏應該不會醒,你守在這裏也。
等你睡着了再說。這個話題就算是結束了。對了,我有事情要問你。
傅明月眨巴眨巴眼睛。什麼
那天,你說見了你爸爸的同事。那人是誰他跟你說了什麼,或者給了你什麼東西沒有高逸塵還記得,她那天晚上的情緒很不對勁。
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難道,馮紹祥找上高逸塵了他怎麼敢
你們這次車禍不是意外,而且對方是衝着你來的。他們突然想要殺人滅口,那肯定是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
如果只是想要斬草除根,他們在監獄裏就下手了,沒必要拖到今天。在監獄裏殺人對他們那樣的人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那可比在外面方便多了,而且不容易留下後患。
最大的可能,就是最近有什麼變故,而且這個變故跟傅明月車上關係了,他們才急着取她的性命。說白了,這就是狗急跳牆的舉動。
牧野查證過。
那確實不會有錯。
他叫馮紹祥,你聽到這個名字就應該知道他的身份了。他約我去深色俱樂部,想跟我合作,其實是跟你合作。他估計是怕狡兔死走狗烹,自知自身難保,就想保住家裏的老小。合作的內容就是,我們保護他的家裏人免受牽連,他幫我報我爸爸的仇。但是我沒同意,我怕給你惹上禍端。
除此之外,他還說了什麼嗎
傅明月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那天,馮紹祥根本沒說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啊,對了,他給了我一樣東西。那是一個紙鎮,說是我爸爸的遺物。我放在臥室桌子的抽屜裏,用鐵盒子裝着的。不過我看過了,那個紙鎮沒什麼特別的。而且,我爸爸確實有過那樣一個東西。
好,我知道了。
不會是那個東西有什麼問題吧
不確定。但這件事我跟牧野會查清楚的,你不用擔心。只是,以後乖乖地跟在我身邊,別一個人到處亂跑。
傅明月嘟了嘟嘴。我哪有亂跑啊我明明只是去度了個假,別的什麼也沒幹。
這簡直就是飛來橫禍,她多冤啊。
高逸塵摸了摸她的腦袋,沒說什麼。
傅明月側頭望着窗外的燈火,突然心血來潮。我能不能到樓下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不行。你現在不適合動來動去,而且樓下也沒新鮮空氣。
那我想去看看向暖。
這個高逸塵倒是同意了。他也沒找什麼輪椅,直接將人抱過去。
向暖和婆婆大人正在聊天,看到高逸塵抱着傅明月出現,趕緊讓出個位置來給她。這還是事故之後,兩個人第一次見着,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慨。
羅筱柔陪着說了幾句,就先回去了,讓她們姑嫂二人聊天。
高逸塵也回房間去繼續處理工作。
幸虧你沒事,否則我真是以死謝罪都不夠贖罪的。
向暖笑了笑,又拍了一下她的手。咱們現在不都好好的嗎好了,不提這個事兒了,都過去了。
好,不提。不過,我一直很想問:向暖,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你可憐我,幫助我,我都能理解。可是在那樣危難的時候,你怎麼可以做到捨命來救我就是至親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我也沒那麼高尚,只是事發突然,也沒多想。不過,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我一直想要一個妹妹,我們可以一起逛街,一起睡在牀上聊天她尊重我,我愛護她,做一對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姐妹花。
這大概是向晴給她留下的後遺症。就像人們說的,人啊,越是得不到一樣東西,就會越是渴望,以至於成了執念。
想要一個好妹妹,這就是向暖的執念。傅明月剛好填補了她的這個空白。
傅明月聽了更加感動,出於本能做出的行爲比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更加真實,那是一個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好,那我們就做一對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姐妹花。不過有個問題啊。
怎麼了向暖不解地眨眨眼。
那你到底是叫高逸塵哥哥呢,還是妹夫呢
向暖笑着輕掐她的腰。心情好叫哥哥,心情不好叫妹夫,怎麼樣
爲什麼不能反過來
那也行。
兩個女人相視一眼,齊齊笑了起來。
作爲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公主,傅明月從來沒渴望過兄弟姐妹,她很享受一人獨佔父母全部寵愛的生活。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有一個姐姐是這樣幸福的事情。如果有一個哥哥,像高逸塵對向暖這樣,那也是很幸福的。
兩個人聊到九點多,牧野也來了醫院。
傅明月不好意思再賴在向暖病房裏,趕緊叫高逸塵過來把她抱走。
在她睡着之後,高逸塵悄悄離開病房,回了雲鶴公寓,在桌子的抽屜裏找到了那個紙鎮。從表面上看,這紙鎮確實沒什麼問題,但再仔細研究一下,就能發現不對勁了。
他也沒急着將裏面的東西弄出來,而是帶着它一起去找牧野。涉及到那個圈子,就是他也不見得能做什麼,必須讓牧野插手。
牧野接過東西,掃了兩眼就看出了端倪,再頗有技巧地一掰,紙鎮就成了兩截,露出裏面暗藏的玄機那是一個特別小巧的u盤。
高逸塵將手提電腦拿過來,插入u盤,很快就彈出了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