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中,她就像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嬰兒似的被人帶着跑來躲去,耳邊是可怕的槍聲,眼前是人影翻飛,險象環生。
當勝負已分,一切塵埃落定,高逸塵完整地出現在她面前時,她緊繃的神經突然一鬆,人就直接暈了過去。失去意識前,她隱約覺得腹部有些疼痛,不明顯,但確實存在。本能地,她最後一個動作就是伸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孩子,你不要有事。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她就整個人墜入了黑暗當中。
“明月”
傅明月的意識已經清醒了大半,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怎麼也動不了,就好像有什麼無形的東西一直困住她似的。應該說她就像是被困在一隻無形的蠶蛹裏,手腳被牢牢地束縛着,眼前也被密密麻麻的視線糊住了,唯一能動的只有大腦。
我這是在哪裏高逸塵呢他已經把針扎進去了,那些毒品是否也已經到了他身體裏那他現在怎麼樣了,不會真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無數的念頭像是激流似的在傅明月的腦子裏涌過,她拼命地想抓住最重要的一個,可是它們都溜得太快了,她一個都抓不住,唯一抓住的只有一個刻入骨血裏的名字高逸塵。
“啊”隨着一聲驚叫,傅明月終於成功地睜開了眼睛。突然而來的光線刺激了雙目,她立馬又眯了一下,然後緩緩地再次睜開。
下一秒,一片暗影籠罩過來,接着是一張熟悉剛毅的臉整個沾滿她的視野。她不敢眨眼睛,生怕這只是幻覺,一動就要消散無蹤。
“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聲音也是熟悉的。
傅明月又愣了愣,試着眨巴眨巴眼睛,確定眼前的人沒有消失,而且好好的,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有哪裏不對勁。
雙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得自己的上半身都擡離了牀鋪。“你沒事你真的沒事”
“我不是好好的嗎”他問,眼睛裏微微含笑。
傅明月的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鬆開他的衣襟,改爲雙臂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裏。“我都快嚇死了。還好,你沒事。”
高逸塵將她抱緊,手掌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拍打,規律的節奏讓人安心。
緊緊地抱了一會兒,傅明月才慢慢鬆開手,躺回枕頭上。但眼睛還是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見了似的。“我看到你把針筒推進去了,真的沒事嗎你不要騙我。”
她算是明白了,他這人最喜歡報喜不報憂。
“不騙你。真沒事。”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把針扎進去了,就算沒有全部打進去,也可能會沾染了一點,真的沒事嗎你不要爲了讓我安心就不說實話,否則我會更加提心吊膽。”
對於毒品,傅明月聽得不少,她以前那些朋友也有沾染這個的。但她胡鬧雖胡鬧,對這東西一直敬而遠之,瞭解得並不多。沾染了一次會不會上癮沾染多少會上癮第一次沾染這東西,幾天纔會發作這些她統統都不清楚。正是因爲不知道,心裏沒個底,才覺得更可怕。
“當時太亂,你沒看清楚。我只是把針扎進去了,並沒有將裏面的東西打進身體。就算真的沾了一點,也不會上癮的,放心。”
這世界上沒什麼東西是真的沾一點就上癮的,都需要一個量的累積過程。當然,毒品這東西還是不能沾,有些人愚蠢地爲了證明自己不會上癮而去沾染,那根本就是找死。
當時的情況確實很亂,她又被嚇得驚慌失措,還真沒看得那麼清楚明白。“真的沒事”
“不信的話,你就天天睜大眼睛看着我,看我會不會有什麼反應。”
這也是個辦法。
傅明月又仔細地看了他的臉色,確實看不出什麼不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個神經病到底是誰啊”
讓人選擇注射過量的毒品還是艾滋病毒,不是神經病是什麼一般人哪裏想得出這種陰損的招數
“就是個神經病。他已經死透透了,你不用管。”關於那潭渾水,她一開始就不清楚,現在更不必要清楚。
傅明月瞪大眼睛。“那個神經病真的死了”
“當然是真的。”
那人本來就是孤注一擲、破釜沉舟,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可以全身而退。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欣賞帶種的男人。這樣的人,又怎會允許自己做個孬種
高逸塵都不得不承認,這人雖然壞事做盡天理難容,卻也是條漢子。姓楊的有個如此帶種但偏偏跟毒品打交道的私生子,既讓他一路平步青雲也將他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那就好。”
高逸塵用力地親了她兩口,保證似的道:“相信我,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嗯,我相信。”
傅明月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手臂再次伸出來抱住他的脖子,嘟了嘟嘴。“懷孕的事情,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的。結果卻被那個神經病給攪和了,真討厭。”
幸虧他們的運氣足夠好,沒有喜事變喪事。
“沒有,驚喜還在。”當然,驚嚇也是有的。好在是有驚無險,沒有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真的嗎關注小說微信公衆號 更好的閱讀小說 搜索微 信公衆號wsg2255你真的感到驚喜了”
“嗯。”
傅明月也沒跟他較真,反正孩子已經存在了,九個月後就會呱呱墜地,他遲早會習慣並且愛上這個“第三者”的存在的。
“啊,對了。孩子沒事吧我暈過去的時候,感覺肚子有點疼,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高逸塵吻了吻她的額頭。“醫生說有輕微的流產跡象,但沒什麼問題,只是需要臥牀休養幾天。”
緊繃的神經終於完全鬆下來,傅明月感覺到了一種脫力的疲軟。這麼刺激的事情多經歷幾回,不用什麼毒品病毒,她恐怕就直接一命嗚呼了。
以前她喜歡玩刺激遊戲,蹦極跳傘都玩過,每次都爲自己的勇敢沾沾自喜。經歷過這次的事情她才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刺激,這根本就是玩命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