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麼不爽,一個個的還得起身:“請皇貴妃娘娘安~”。
曦月眼皮擡了擡:“都起來吧”。
富察琅嬅幾乎是同曦月前後腳出來的,這會兒的富察氏已經緩和過來,端的是賢妻良母的範兒,面上掛着恰到好處的笑意。
大家身子還沒站直就又落了下去,包括曦月:“給皇后娘娘請安”。
富察氏不受控制的掃了眼曦月,以及······被放出來的青櫻,據說是對方勸說的皇上太后的事,她這纔剛被皇貴妃拽過去的心神立馬又悉數跑了回來。
到底這位纔是勁敵,當初差點搶了她嫡福晉的位置。
嫺妃!
若不是她壓着,皇上還打算把翊坤宮給她,真是好得很,是她着相了,高曦月的寵愛估摸着大半來自家世。
伯父也傳來消息,讓她定要穩住,皇貴妃無子不成威脅,不可同其起正面衝突,否則便宜的只會是別人。
“妹妹們都起來,坐下吧”。
落座後,見皇后身穿這樣簡樸,一個個也不明白幾個意思,但誇就對了:
嘉貴人張口奉承道:“皇后娘娘今兒穿的這身衣裳,花樣雖少卻以清朗爲主,看着很是大氣”。
純嬪也眼觀鼻鼻觀心:“娘娘衣上這折枝花針法,像是我大清剛入關時時興的繡法呢”。
曦月沒說話,時下宮裏最時興的是在整件衣服上滿繡輕巧花樣,或用金絲銀線和米珠薄薄織起來,也有織金泥金,綴在江南最軟的綢緞上,華麗又輕軟。
她不喜繁複樣式,花團錦簇跟個五彩雞,但更討厭皇后這般寒酸得跟老嬤嬤似的,右下方對坐這位不就這般麼,自來就專挑些暗沉沉的衣賞掛着,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碗答應是個實在人,但也不妨礙她跟風:“皇后娘娘,您身上這件頗具古風,看着格外別緻”。
等到現在,富察琅嬅才淡笑着開口:“那看來,大家還是覺得本宮這身衣裳不錯?”。
昧着良心的衆人:“是~”。
富察琅嬅滿意了,開始說重點:“本宮看了內務府的賬本,見後宮每年所廢衣料之數甚巨,本宮的這身衣衫,雖然是繡花,但疏落簡樸,而你們所穿衣服,且不論衣料,單是這刺繡一項,便所費太多”。
衆人立馬警惕,嘉貴人更是敏銳,但還得上趕着附和:“娘娘說得是”。
儀貴人緊跟着小聲說:“可咱也不是用不起這些啊”。
皇后直言:“後宮所飾,民間往往追捧,所以才使得京城中江南所來的衣料翻倍而漲,就是繡工也愈加昂貴,如此下去奢靡成風,還如何了得”。
說罷見大家安靜下來又把矛頭對準嫺妃,本來想問高曦月的,但想想以往對方的戰績,決定跳過:“嫺妃,你說呢?”。
青櫻正撅着嘴想事情,突然被喚也是愣了一會兒,稍做思考回道:“宋仁宗喜食羊羹,卻不願因爲自己的私慾開啓無窮宰殺,而自忍口腹之歡,更不願民間知道宮中喜惡養成奢靡之風”。
純嬪抿脣思考片刻,想着自己是有兒子的不一樣,打算反駁一二:“皇后說得固然對,可皇上一直都說聖祖和先帝勵精圖治,國富民強······”
話音未落便被厲聲打斷:“便是國富民強,後宮也不能揮霍,否則祖宗留下的基業,還能經得起幾代”。
教育完別人,開始趁勝追擊:“本宮以身作則,效法祖宗舊制,從今日起,不用江南所進貢衣料,不佩戴貴重首飾,平日裏用的胭脂水粉和冬日裏的炭火也要減半分發,便是擷芳殿,伺候阿哥公主們的奴才也要減半”。
一番不容拒絕的言辭下來,便是嘉貴人都難看下臉色,純嬪更是坐不住,她兒子還在擷芳殿呢,才幾月大啊怎受的住這些!
“皇后娘娘,這阿哥公主們金尊玉貴的,她們······”。
富察氏理都不理:“本宮的二阿哥不也在嗎,純嬪急什麼”。
純嬪當然慌了,她可不是皇后,一波操作下來好歹還能得個賢良的名聲,她拼命才得的兒子,不能被她當作墊腳石,難得硬氣的對着曦月跪下:
“皇貴妃娘娘,臣妾的永璋可是才幾月大啊,臣妾喫什麼穿什麼都不打緊,聽皇后的就是,可孩子的待遇怎可一併同了去,還請娘娘說說話”。
看了這樣久的熱鬧,曦月也是想瞅瞅皇后能搞出多大的幺蛾子。
好吧,不讓穿好看的衣服,也不讓塗脂抹粉,感情是打算自己丑,讓大家也醜着唄。
富察氏幾乎立馬黑下臉,她幾番跳過皇貴妃其實也是打着忽略對方這個存在的意思,現在卻被純嬪華麗麗的掀開,當真是有兒子了,心大了!
擔心高曦月阻了她賢后的路,先聲奪人:“皇貴妃,你沒有協理六宮之權,本宮是皇后,位同副後也只是副後”。
曦月不屑的冷哼:“皇后娘娘這是在提醒本宮同皇上要協理之權?您說的不錯,本宮是副後,協理六宮本就理所應當”。
其實黑山老妖問過她來着,但被她拒絕了,想要回來也不是不能。
富察琅嬅一下急了,面色幾經變幻才道:“本宮······本宮並非此意,那妹妹可有何建議?”。
她是真怕了,纔到手的宮權還沒捂熱乎呢,別給人分了去,要說貴妃,妃那才叫協理,要是皇貴妃出手,全權代理都是名正言順的,這位拒了宮權的事皇上跟她透過氣了,她不敢賭。
想了想補充道:“當然了,妹妹自是不同的,皇貴妃體弱,當年更是受了天花之苦,本宮自是不忍,只貴妃一人照舊,其餘照本宮之前所言”。
“如此,妹妹覺得呢?”。
曦月不說話了,實在不好意思,她沒兒子,當年純嬪還巴巴的同她炫耀過呢,被她二話不說罰跪三個時辰,現在想她以德報怨?
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