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身後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他知道是自己的夥伴,那個和他並肩作戰已久的灰狼。
力沒有回頭,只是信手一推,將身邊高達數十米的大樹隨手推倒,在大樹倒下的轟隆聲中,他同樣低沉的聲音響起。“怎麼了”
“我們這樣做。”灰狼看着前面高大的身軀,猶豫了幾秒,接着說道。
“妖王那邊......”
“你想說什麼”力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平靜而沉着,卻又如同火山一般,彷彿醞釀着極其強烈的能量。
“畢竟他是妖王。”灰狼一邊跟上力的步伐,一邊接着說道。“當初我們曾答應臣服於他。”
“怎麼......”另一個女聲響起,極其悅耳,但語氣卻帶着濃烈的嘲諷。“你怕了”
灰狼側頭看了一眼,是一隻邁着優雅步伐的黑豹,他沒有回話,也沒有和那隻母豹子爭辯什麼,只是看向正在身前拖着大樹行走的力。
“決和負,已經被那隻大鳥抓走了。”灰狼的語氣低落,帶着些悲傷。“也不知道生死。”
“我們.....”
“又能在那隻大鳥的追逐下,走出多遠呢”
決和負,力停下向前走去的步伐,想起了一直以自己爲首的巨蟒決,和那隻常常發出咩咩聲的大龜,他們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之一,而現在,他們卻生死未卜。
原以爲趁着那隻熊貓不備,將其擊傷,無法再追逐自己之後。此去便再無顧忌,不曾想,和那隻熊貓交完手,穿過那片鋼鐵樓林,前往記憶中的地方之時,竟然會遇到一隻鯤鵬,翼展若垂天之雲的鯤鵬。
無冤無仇的他,竟然如同瘋鳥一般,對着自己這邊的獸類發起了進攻。
力能看得出來,他身上還有着不輕的傷勢,並未曾痊癒,但是,那隻鯤鵬卻絲毫沒有顧忌過自己的傷勢,從出現開始,就形同瘋鳥,沒有溝通,沒有對話,只有追逐和捕獵。
從北海開始,他追了他們一路,不但抓走了決和負,就是剩下的他們,也受了或輕或重的傷勢。
雖然自己以地形優勢,強行將他再次擊傷,導致了他的舊傷不穩而離去,但即便如此,他們也損失了兩個夥伴,並且已經偏離了原本的方向。
沉默着的力,將龐大如同房屋的手掌,緩緩捏成了拳頭。過了好久,他鬆開了手掌,高大的身軀略微彎下,彷彿扛着大山一般,有些不堪重負。
“你回秦嶺吧”力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堅定,帶着些迷茫和無力。“雅,你也回去吧”
黑豹鄙視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灰狼,走到力的身邊,笑着說道。“我是你救出來的。”
“若非你拉開鐵籠,我還在任人圍觀。”雅刨了刨地面,長長的劃痕中露出如同刀刃般的指甲,她的語氣堅定而認真。
“是生是死,都一起吧。”
力還沒有說話,身後的灰狼也緊跟着走了上來,他急忙說道。“我並非膽小怕事的狼。”
“只是.......”灰狼剛剛開口,就被身邊的雅打斷了要說的話。
這隻身形優雅,聲音也極是好聽的黑豹,卻有着和她形象極其不符的暴躁脾氣。
“不怕死就走。”
灰狼一大堆的話被堵在了肚子裏,吞不下去說不出來,貓科動物和犬科動物似乎天生就是對頭,並且,大部分時候,喫虧的,都是犬科。
如同無數次被黑豹懟到無語的場面一樣,灰狼也不再說話,只打算安靜的向前走去。
“你說。”
“力”黑豹有些擔憂的聲音響起,她並非不知道這場行動,有着難以想象的困難。
灰狼的那些想法,她也能猜出大概,一如她所說,是生是死,都無所謂了。只是不想亦首領亦朋友的大猩猩被影響到,而因此放棄自己的想法。
“沒事。”
灰狼也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我並非質疑你。”
“只是這件事,爲何不向妖王說”
力轉過身,揮手止住了想要繼續說話的黑豹,看向低着頭的灰狼。
“想來.......”灰狼擡起頭,看着面前已經轉過身的力。“應當不會阻止罷”
力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你記得當初,我們臣服於他時.......”
“那隻蝴蝶嗎。”
“自然記得。”灰狼沒有猶豫,犬科動物的記憶力原本就不弱,尤其是,這還是一隻覺醒的靈獸。
“他說了什麼”
“凡秦嶺獸王......”灰狼唸叨着這句話,聲音卻漸漸低落下去。“皆當約束手下妖獸,不得出嶺襲人。”
“我們出來時。”力隨手將身邊的大樹連根拔起,捋去了大樹上繁茂的枝葉。“那隻熊貓,是如何說的”
“此去秦嶺,不得鬧事,不得襲人。”黑豹將話接了過來,好聽的聲音在林中迴盪,內容卻帶着森然殺意。“不從者.....”
“斷筋折骨,廢除妖力”
“你們回去吧”力折斷大樹的樹梢,將其做成了一根龐大的棍子。“擊敗那隻熊貓,你們已經幫了我的大忙。”
他反手將這根臨時做成的棍子,扛在了寬厚的肩膀上,大步向前走去。
“這次,我自己就夠了。”
黑豹和灰狼卻沒有絲毫猶豫,跟着大步行走的猩猩追了上去,一行獸類不再說話,力也沒有再提讓他們走的事情。
或許彼此的意見相左,想法不同,但卻不會因此而分道揚鑣。
路,有時候,是需要一起走的。
但這樣的默契,卻沒有保持多久。
隨着天空中的太陽,在剎那間被遮蓋而變得黑暗,一片龐大的陰影投在了地面,將樹林遮蔽得不見五指。
一聲響徹天地的尖銳鳥鳴聲中,兩隻龐大的爪子對着力抓了下來。
力擡起頭,在天空中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那隻瘋鳥,又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