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輕寒淡淡應了一聲,隨即收回了視線,再次看向手中的案宗。
驚風不免有些着急,擡眸看向百里赫,對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想辦法。
主子不吃藥,那他們的計劃不就白費了麼
百里赫手中的竹扇已經搖不起來了,君輕寒這麼精明的一個人,他們想騙過他,不太容易。
就在二人思考對策的時候,君輕寒擡手端起了藥碗。
驚風眸光一顫,頓時屏住氣息,緊張的看過去。
這個時候,就連百里赫都愣住了,一眨不眨的看着,似乎在等着君輕寒吃藥。
“還很熱,本王一會再喝,你們去忙。”君輕寒不動聲色的掃了眼二人,將手中的藥碗放下。
驚風提起來的心頓時落了下來,有些爲難的看向百里赫,現在該怎麼辦
爲什麼他有一種主子早已看破一切的預感
百里赫乾咳一聲,“時辰不早了,我該走了。”
“屬下告退。”驚風看着百里赫擡腳離開書房,頓時慌了,有些站不住,說好的他是主謀,他現在臨陣脫逃是什麼意思
百里赫走出書房,驚風猶豫一瞬,跟了上去,小聲道:“百里公子,你怎麼能坑我”
“我什麼時候坑你了”
“明明是你的主意,你現在怎麼能離開”驚風着急,他不想被打斷腿。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們今天的計劃只怕要不成了,畢竟寒王他太精明,不好騙。”
驚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說的好像有道理,若是你能騙得了主子,那就不是主子了。不過,現在該怎麼辦,你不能就這麼走了,說好是你負責任的”
百里赫:“”
書房內,君輕寒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房門處,眼底劃過深邃,隨即眸光幽幽落在手邊的藥碗上。
擡手端過來,一飲而盡,直接將手中的藥碗往地上一丟。
“啪”
一聲巨響,頓時驚住了外面的百里赫和驚風。
二人也顧不得爭辯誰負責的問題,對視一眼,雙雙進了書房。
此時,君輕寒已經趴在桌上了,一動不動,是昏迷了。
百里赫心中大喜,“成了”
驚風隱隱有些激動,“百里公子,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你去將寒王送到房間,我去叫她。”百里赫囑咐着,就搖着竹扇朝外面走去。
“叩叩叩、叩叩叩”來到蘇青染門前,他敲得很急切。
“怎麼了”蘇青染穿着寢衣,靴子還沒有穿好,就跑過來開門。
“寒青,寒王回來了,你快跟我來”百里赫堆了一臉激動。
“真的”蘇青染驚喜出聲,不可置信的看着百里赫。
“真的,不過他現在還昏迷不醒,可能你一會要照顧他。”
蘇青染迫不及待的出了房間,“好,我這就去照顧他。”
百里赫看着她着急的模樣,不動聲色的勾了下嘴角,忙跟了上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蘇青染和百里赫便匆匆趕到,此時君輕寒正躺在榻上,驚風在一旁守着。
看到那抹日思夜想的絳紫身影,蘇青染腳步一滯,眸光頓時顫了下,“他這是”
“他聽說萬丈山山頂有一種雪肌草,能夠祛疤,就一個人偷偷去萬丈山採藥,不料出了意外,中了毒、傷了腿好歹現在人回來了。”百里赫無奈輕嘆。
“你說他去萬丈山採的雪肌草”蘇青染震驚出聲。
想起今日白玲送給她的雪肌膏,她陡然愣住了,原來這藥是他去採的,還是冒着生命危險
“沒錯,是萬丈山,你知道的,萬丈山沒有人能夠登上去,如今他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了。”
蘇青染一步步走到榻前,心中陡然沉甸甸的,又有些疼,像是被人扯了下。
百里赫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她,輕聲道:“我們先下去吧,你在這裏陪着他,有什麼需要直接叫人便可。”
“好。”蘇青染頷首。
房門關上,百里赫對驚風使了個眼色,頓時鬆了口氣。
驚風看着他臉上的興奮,幽幽開口,“百里公子,你似乎忘記了,主子今天說讓你今天晚上替小侯爺去盯着姜城。”
百里赫:“”
他還真是出力不討好,什麼苦活累活都是他的
房間內,蘇青染坐在榻上,看着君輕寒,心底止不住的發顫。
下意識擡手,抓住他的大手,緩緩緊握,感受着他掌心那一抹熟悉的溫度,她那一顆被提起來一個月的心終於穩穩落下。
突然覺得,沒有什麼比看到他平安出現在她身邊更美好的事情了。
看着榻前的銅盆,她取了巾帕放進去。
她不知道的是,剛剛她雙手握上去的那一瞬,榻上的男人睫毛輕輕顫動了下。
蘇青染再次坐到榻前,小心取下了君輕寒臉上的鐵面具,拿着潤溼的巾帕,一點點擦拭在她在腦海中描摹了許多遍的臉龐。
看着他緊閉的雙眸,鼻頭陡然酸了起來,手下的動作微微一滯。
蘇青染的聲音有些哽咽,“你怎麼那麼傻,我又不在意那些傷疤”
萬丈山的陡峭、兇險她是知道的,她根本沒有想到君輕寒失蹤那麼多天原來是去爲她尋藥。
這一刻,心裏突然間酸澀起來,卻又像是被什麼填滿。
他爲什麼對她這樣好,他們,他們明明只是
蘇青染心裏一圈圈的盪開漣漪,彷彿有什麼在她的心底破土而出,一抹沉甸甸的酸楚壓在了喉頭。
一點點擦拭了君輕寒的臉頰,最後眸光落在他蒼白的薄脣上,下意識俯身,輕輕在上面落下一吻。
此時,她控制不住的想要與他親近,想親一親他。
君輕寒渾身一顫,指尖動了動,這才發現藥勁已經過了。
感受着女子柔軟的櫻脣,他的心跳漏了兩拍,輕輕擡手,緩緩覆上蘇青染纖細的腰身,然後穩穩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