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明天？”司行霈眨了眨眼睛，“現在就去。”</p>
顧輕舟又看了眼時間。</p>
她反正是睡不着了，乾耗時間着實無聊。</p>
還有四五個小時才天亮呢。</p>
想想這麼長的時間，就叫人絕望。</p>
“好，現在就去。”顧輕舟笑了起來。</p>
二人更衣，輕手輕腳下樓。</p>
司行霈開車，一路出城。</p>
太原府夜裏城牆有人把守，普通人深夜無法進出，可軍政府的人不在此例，畢竟現在無戰事，一些優待是可以給的。</p>
司行霈和葉督軍早有合作，拿到了軍政府的通行令，很順利就出城了。</p>
“我們要去哪邊的溫泉？”顧輕舟問他。</p>
司行霈道：“往西邊走大約三十公里，有一座山叫玉龍山，山下的小鎮子就是靠溫湯池子發展起來的。山上有很多溫泉眼，蓋了數不盡的溫泉山莊，其中就有葉督軍的。</p>
上次葉督軍還邀請我，我沒有來，記得他說過的地方。葉家的溫泉山莊，肯定有人打理，咱們直接去。”</p>
顧輕舟失笑：“會不會喫閉門羹？”</p>
“無妨，全太原府的人都知道你是葉嫵的老師，他們不會拒絕你的。”司行霈道。</p>
顧輕舟道：“感情你是靠着我？”</p>
“對，以後就靠着你了。一旦我失勢了，你賞我一口飯喫？”司行霈笑問她。</p>
顧輕舟說：“那當然。我哪怕是乞討，也要給你一口喫的。”</p>
司行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真乖。”</p>
車子到了鎮子上，顧輕舟瞧見了店鋪。</p>
居然還有好幾家店鋪開着門。</p>
“生意不錯的樣子。”顧輕舟道。</p>
“的確是。”</p>
司行霈尋了一家客棧，停穩了車子，給了夥計一塊銀元的賞錢，就得到了一盞汽燈。</p>
點燃了汽燈，司行霈交給顧輕舟。</p>
“你拎着，我揹着你。”司行霈道。</p>
顧輕舟忙說不用：“我能自己爬上去。”</p>
“你平時活動量不大。這一趟爬上去，你這腿就別想要了，回頭痠痛難當，夠喫苦的。”司行霈道。</p>
顧輕舟就特別不好意思。</p>
山路難走，讓他揹着，她心中過意不去。</p>
自己的男人，當然要靠自己心疼了。</p>
司行霈又道：“我平日常做負重訓練，一百斤的負重都不算什麼。揹着你，就跟玩似的。我以前有沒有揹你上山過？”</p>
“有啊，那時候是去看燈海。”顧輕舟道。</p>
司行霈就摟住了她的肩膀。</p>
兩個人步行到了山腳下，開始要登山的時候，司行霈就背起了顧輕舟。</p>
這條路是直通山頂溫泉山莊的。</p>
顧輕舟不知道，這山頂有十幾處溫泉山莊，還有飯店，這條山路早已被修葺得完善了，兩旁攔了鐵鏈，等閒掉不下去。</p>
司行霈一邊走路，一邊和顧輕舟說話，氣息平穩如履平地，顧輕舟自嘆弗如。</p>
半個小時的山路，他們就到了山頂。</p>
司行霈腳步很快。</p>
山頂很平坦，依稀又是一個鎮子，入口處還有人守着。</p>
司行霈給了賞錢，問哈欠連連的守門人：“四號山莊往哪邊走？”</p>
對方一聽是葉督軍府的客人，立馬打起精神。</p>
他親自把顧輕舟和司行霈領了過去。</p>
司行霈敲門。</p>
看守葉家山莊的人，就兇惡多了，一看不是葉督軍和小姐們，就破口大罵，說這麼晚了攪人清夢等。</p>
鑰匙是山莊大門口的。</p>
“這是葉督軍給的。”司行霈道。</p>
下人立馬就換了一副嘴臉。</p>
葉督軍經常犒賞部下，不時會有軍中高級將領過來玩。正因爲如此，葉家的溫泉山莊是最大的。</p>
正巧有一個溫泉眼，故而葉家修建了七八個小池子，蓋了十來間房舍。</p>
“您是......”</p>
“我姓司，是督軍的朋友。”司行霈道。</p>
“司先生，您怎麼這麼大半夜的上山啊？”下人沒話找話的套近乎，“您打個電話，小人可以下去接您。”</p>
司行霈不理睬，只吩咐收拾客房。</p>
下人又道：“司先生，石師座昨日也來了，正好的正院和池子給了他，您看.....”</p>
一直沒發話的顧輕舟，突然開口問：“哪個石師座？”</p>
下人愣了下。</p>
顧輕舟又問：“軍中姓石的師長多嗎？”</p>
“不多，就這一位。”下人道。</p>
顧輕舟立馬明白，這是石青的父親。</p>
他兒子犯事了，葉姍和葉嫵等人找條文證明石青清白，怎麼石師座還有空上山消遣？</p>
爲了避嫌，也不必如此吧？</p>
“我們就要南邊的房間吧。”顧輕舟悄聲對司行霈道。</p>
司行霈說：“如此甚好。”</p>
下人不知他們的身份，又見司行霈拿着督軍給的鑰匙，說不敢怠慢，其實也不夠熱情。</p>
顧輕舟和司行霈進了房間，推開後面的門，小院子裏就有個溫泉池子。</p>
只是，這個池子不在泉眼上，需得引水而入。</p>
下人忙碌了一通，半個小時後，顧輕舟和司行霈終於泡到了溫泉，而此刻的天，仍是黑黢黢的。</p>
屋檐下的電燈，把後院照得明亮。</p>
這是敞開的院落，顧輕舟是穿着一件絲綢睡袍泡的。</p>
水溫很高，顧輕舟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有點發汗了。</p>
司行霈道：“轉過身去，我給你敲敲後背，也給你鬆快筋骨。”</p>
顧輕舟知道那很疼，疼得要命。</p>
“我不要。”她道。</p>
司行霈就摟住了她。</p>
兩個人心情都不錯，嬉鬧了起來，顧輕舟讓他小聲一點，別吵醒了正院的人。</p>
“離得遠着呢，吵不到。”司行霈不以爲意。</p>
顧輕舟則偷偷和他嘀咕。</p>
“司行霈，你是不是知道石師長來了，故意帶着我過來？”顧輕舟悄聲問他。</p>
司行霈道：“我就是想帶你出來散散心，沒有其他目的。”</p>
顧輕舟覺得不對。</p>
依照司行霈的性格，他不會幫顧輕舟粉飾太平，而是會幫顧輕舟處理問題。</p>
深夜上山泡溫泉，雖然很浪漫，可在顧輕舟愁眉不展的時候，司行霈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忙，而不是丟開。</p>
“說真的，你覺得那個石師長有什麼不對勁嗎？”顧輕舟問。</p>
司行霈摟緊了她。</p>
他湊在她耳邊，低聲道：“輕舟，享受一點好日子，別太操心了。這原本就不是你的責任，你太看重葉家了。”</p>
顧輕舟說：“葉嫵像我的孩子，我總想爲她分擔一點。”</p>
司行霈就說她太操心了，根本沒必要。</p>
“等天亮了再說，現在好好泡個澡。”司行霈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