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始也是如此認爲。</p>
司行霈做事沒有章程，有時候太過於隨心所欲，不管旁人能否接受。</p>
顧輕舟也喫過他的苦頭。</p>
如今將他這個人在心中掂來覆去一想，他做事有一股子信念支撐着：他憎恨恃強凌弱，他同情弱者。</p>
他有點英雄情結，就是要伸張正義，維護和平。</p>
所以他想要江南江北統一，他想要天下無戰事。雖然他對待敵人的手段惡毒了些。</p>
顧輕舟依偎着他，突然道：“司行霈，你人真好。”</p>
司行霈用力一摟她的肩膀：“餘生我們就靠相互吹捧過日子了，也挺不錯的。”</p>
惹得顧輕舟大笑。</p>
牀笫之間的嬉鬧，最後都是一番雲雨收場。</p>
顧輕舟軟綿無力，意識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p>
第二天，司行霈早早就出門了。他離開的時候，顧輕舟尚未起牀。</p>
司行霈親吻了下她的額頭，低聲對她說：“今天要去看看葉督軍的鐵礦，還有鋼鐵廠，要和他做點生意，估計很晚纔回來，也許夜裏回不來。”</p>
“一切小心。”顧輕舟叮囑他。</p>
司行霈點點頭，又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下，說：“輕舟，對付人渣別手軟。”</p>
顧輕舟笑起來。</p>
這是說劉見陽的。</p>
劉見陽若是在外面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司行霈也許對他沒那麼反感。然而，劉見陽專門找家裏的女傭下手，找康暖這等弱女子欺負。</p>
一個人欺凌無法反抗的女子，而且還是那般糜爛的辦法，司行霈覺得他還不如蛆。</p>
這種人就應該一腳踩死。</p>
“我知道的。”顧輕舟道，“你去忙。”</p>
司行霈離開之後，顧輕舟才起牀。</p>
她剛起來梳洗完畢，葉嫵和康暖就到了。</p>
她們倆今天還要去上學，故而結伴同行。</p>
是顧輕舟建議她們，儘可能別請假，照常上下學，只是把她們的狗兒帶上，放在她這邊。</p>
如此，就有了聚會的藉口。</p>
她又在兩個女孩子耳邊嘀咕幾句。</p>
“老師，就都交給你了。”葉嫵道。</p>
顧輕舟頷首，催促她們快點去上學，等待她的號令。</p>
簡單喫過了早飯，顧輕舟去找了康昱。</p>
康昱有點驚訝。</p>
顧輕舟約了康昱去咖啡館，康昱只當顧輕舟是替葉嫵打抱不平來了，心中怯怯的，他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喫醋太小家子氣了。</p>
他掛了電話就去了。</p>
先點了咖啡，他一個人坐在那裏愣神。</p>
顧輕舟是一個小時之後出現的，康昱已經喝了兩杯咖啡了。</p>
“老師，您請坐。”康昱爲顧輕舟拉開了椅子。</p>
顧輕舟只比他大兩歲，他對待顧輕舟的態度，卻愣是像對待長輩那般客氣，讓顧輕舟哭笑不得。</p>
待顧輕舟坐穩，他開門見山：“有事麼？”</p>
顧輕舟頷首：“當然有事了。”</p>
她就把康暖的事，都告訴了康昱，這也是經過康暖同意的。</p>
康昱一開始聽得糊塗，後來心驚肉跳，臉色慘白。</p>
“我就知道！”康昱的牙關一直在打顫，最後忍無可忍站起身，“我要去殺了那廝！”</p>
“坐下。”顧輕舟語氣閒淡。</p>
顧輕舟聲音再次一提，說：“坐下，康昱。”</p>
康昱腳步莫名停住。他的手指已經攥成一團，用力捏緊，關節處捏得發白，而臉色更加慘白如紙。</p>
自己的妹妹受到如此威脅和委屈，康昱若是不激動，纔是沒有血性。</p>
顧輕舟原本對康昱是挺失望的。</p>
可康暖的事一發生，讓顧輕舟從另一個角度認識了康昱。</p>
康昱固然太小氣、愛喫醋鬧脾氣，可他腦子清晰，爲人善良，還有一顆勇敢赤誠的心。</p>
性格上的缺點，可以慢慢改正，人品上的優點卻是難能可貴。</p>
所以，她想要幫幫康昱。</p>
“......你和阿嫵的事，你道歉了嗎？”顧輕舟問他。</p>
康昱一愣。</p>
他坐立不安，大概是此刻他已經分不出心思去想葉嫵了。</p>
他滿心都是自己妹妹的悲慘。</p>
若他沒發現，康暖真的嫁過去了，只怕不過一年半載就要暴斃。</p>
“我......我回頭再說這件事。”康昱道，“老師......”</p>
“你得冷靜下來，康昱。”顧輕舟道，“不冷靜的話，你會毀了這個計劃。劉見陽在社會上混得久了，他比你更擅長撒謊，而且會抓住你父母甚至祖父的弱點去撒謊，讓他們堅信不疑。</p>
一旦你失去了家裏人的信任，此事更加沒有迴轉的餘地。暖暖就是因爲冷靜，才活到了今天。你不如她麼？”</p>
康昱一怔。</p>
他深吸幾口氣。</p>
又灌了一杯咖啡，他的雙手還是發抖，腦子卻清明瞭許多。</p>
他問顧輕舟：“老師，你是否有辦法？”</p>
“有個辦法，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忙。”顧輕舟道。</p>
康昱忙問什麼辦法。</p>
他可以赴湯蹈火。</p>
“首先，你需要承擔風險，可能會遭殃。”顧輕舟道。</p>
康昱忙說：“我不怕。”</p>
“其次，你要去跟葉嫵道歉，並且保證以後有話就直接說，不要都埋在心裏等葉嫵去猜，猜不對還生氣。”顧輕舟又道。</p>
康昱的心中似燃燒了一團火。</p>
這團火很烈，幾乎要灼燒他，讓他無心兒女情長。</p>
可顧輕舟總是把問題扯到葉嫵身上，本末倒置了，讓康昱無法理解。</p>
他道：“等這件事結束了......”</p>
“不，在這件事開始之前，你需得和解。”顧輕舟道。</p>
這是勒索。</p>
康昱不太明白，難道家長處理孩子的感情問題，都是這樣簡單粗暴嗎？</p>
顧輕舟似乎是要挾。</p>
“......我想知道計劃。”康昱道，“我們要怎麼做？”</p>
顧輕舟就道：“換個地方說話。”</p>
她把康昱帶回了家。</p>
司行霈不在，康昱有點拘謹，顧輕舟就說：“不妨事，我先生知道我今天邀請你——你年紀不大，忌諱倒是不少。”</p>
康昱有點尷尬。</p>
顧輕舟讓傭人出去，就跟康昱說起了他們的計劃。</p>
等她說完了，康昱就明白，顧輕舟爲何非要她跟葉嫵道歉了。</p>
康昱道：“不，我不同意。”</p>
“沒有徵求你的同意，你只是前半部分的棋子。”顧輕舟道，“這件事，是我在佈局，你明白嗎？”</p>
康昱的臉色又白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