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49章 卑躬屈膝
    祝英臺突如其來的爆發讓所有人都嚇住了,魯仁驚得一怔,而後卻因爲她話語裏完全聽不懂的內容,完全沒感受到任何震懾力。

    所有的學子也是一副“其實我們也不懂的”表情,期冀地看向馬文才。

    他這麼聰明,應該聽得懂吧?

    還是祝英臺腦子裏壞掉了。

    馬文才自然是接收到了他們目光裏的意思,但很可惜的是,馬文才也不明白祝英臺在說什麼、

    他只能從“銅”啊、“硝”啊,“硫”啊之類的聽得出,似乎跟煉丹有關?

    難道祝英臺其實在家修過道?

    不對啊,她名字裏又沒有“之”,哪裏像是修道的!

    祝英臺的爆發驚到的當然也不止丙科學子們,還有學官和賀館主,西館裏今日發生的事情一波三折,從一開始被人放蛇到後來涉及到偷竊、算計,其中的變故,即便是賀革這種見多識廣之人也爲之感慨。

    他見“苦主”祝英臺氣的恨不得手撕了魯仁的樣子,擔心羣情激奮之下又出新的麻煩,不得不走上前去,拍了拍祝英臺的肩膀安撫:

    “祝英臺,我知道你心中激憤,不過既然兇手已經抓到了,官府會給你一個交代。你且先消消氣,和我出去走走,可好?”

    祝英臺除了“報道”的時候見過這位館主一面,從未再見過他,因爲他除了管理館務,還要爲甲科和乙科的學子上課,此外聽說他自己還有幾個入室弟子,也是要給他們授課的,祝英臺只在丙科出沒,自然是並不熟悉這位館主。

    賀革面相嚴肅,氣質更是像祝英臺前世的教導主任,但凡那個時代的學生都怕教導主任這樣的老師,賀革拍着她的肩膀說了句“你跟我出去”,剛剛還跟打了雞血一樣的祝英臺立刻慫了,耷拉着腦袋“哦”了一句,乖乖地跟着揹着手的館主往外走。

    走到一半時,賀革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對着室中議論紛紛的學子說:

    “今早的課都散了,各自回舍中去,不得到處亂走。”

    他擔心他們口舌太多,在士庶之間引起是非,只能先讓他們回丙舍去不要出來。等到了下午,學官已經處理好了此事,也有了交代。

    他又掃了眼牆邊似乎事不關己的弟子馬文才,說道:

    “文才,梁山伯今日情緒大起大落又嘔了血,我怕他日後留下病根。你與他既是同門又是同舍,便該互相照拂,既然住在一起,就由你送他回去休息。這裏有學官處理後事,不會出什麼紕漏。”

    “文明先生?”

    梁山伯剛剛從學官“眼皮子”下面被放出來,一聽到館主的話,吃了一驚。

    同樣喫驚的還有馬文才。

    “我送他回去?”

    他自己沒長腳嗎?!

    賀革狀似隨意地頷了頷首,領了祝英臺就出了門,留下大眼瞪小眼的梁山伯和馬文才。

    “呼……”

    馬文才看了眼梁山伯,難以忍受地長舒口氣,轉頭吩咐了風雨雷電什麼,覷了梁山伯一眼。

    “走吧,‘虛弱’的師兄。”

    一旦撕下那之前刻意交好的面具,他那言辭的犀利,也就淋漓盡致的發揮了出來。

    梁山伯經歷過剛剛那種侮辱,馬文才的口舌之利反倒沒有什麼,只能苦笑了一下,點頭跟上。

    路上的氣氛自然是尷尬的,梁山伯心中有許多話想說卻不知如何去說,馬文才則是根本只用後腦勺對他,一馬當前走的飛快,完全不顧後面梁山伯有沒有跟上。

    兩人走着走着,馬文才突然聽到後面的梁山伯一聲悶哼,而後再沒有了腳步聲,身子一頓,猶豫了片刻,還是轉過了身來。

    只見梁山伯扶着一顆桃樹,大概是走的太快引動了哪裏氣息不順,面上有些痛苦之色。

    你這個弱雞!

    馬文才心裏不屑之情更甚了,三兩步走過身去看他。

    “馬兄莫要擔心,只是一時岔了氣。”

    梁山伯慘白着臉擡起頭笑了笑,“我歇歇就好。”

    梁山伯剛剛吐了血之後,胸腹之間便一直有些翻覆,只不過他善於忍耐,所以才面如常色。

    但馬文才走的那般快,梁山伯又沒練過武,能跟上已經是勉強,更別說走了這麼長一截路,頓時有些想要作嘔,只能扶着樹把那股翻涌之感壓下去。

    “誰會擔心你。”馬文才冷言冷語道:“我怕你在半路上出了事,先生又要怪我照顧不周。”

    他和祝英臺簡直就是兩個麻煩精!

    馬文才臉色極臭地站在樹邊,等着梁山伯自己氣息和順。

    待過了一會兒,梁山伯那種嘔吐感終於壓了下去,這才向馬文才拱了拱手,示意自己已經無事了。

    “真是煩啊!”

    馬文才一口氣嘆的比剛纔還長,又轉過頭只拿後背對他,繼續向前。

    可腳步,卻已經放的極慢。

    梁山伯原本已經做好了一路上受到言語奚落的準備,卻沒想到馬文才除了幾句埋怨再無言語,甚至還算的上……體貼?

    他的心裏忍不住一暖。

    梁山伯見過不少士族,有些言語之刻薄,行爲之冷酷,幾乎讓人到望之生畏的地步。

    這馬文才行事明明是標準士族的風格,在沒有表現出真實情緒之前更是對誰都彬彬有禮,可一旦窺見冰山一角,又確實能感受到他和其他士族不一樣的一面。

    也許,他真的不是存心對他抱有惡意,只是有什麼誤會。

    想到這裏,梁山伯鼓起了勇氣,邊走邊說道:“在下還沒有謝過馬兄,剛剛會爲在下仗義執言,實在是出人意料之外。”

    不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也出乎不少人意料之外。

    馬文才理都懶得理他,只哼了一聲。

    第一次搭訕失敗,而且有點接不下去了。

    即便是圓滑如梁山伯,面上都有些尷尬。

    “若不是祝兄和馬兄,在下此次必定萬劫不復。今日救命之恩,來日必報。”

    梁山伯說的鄭重。

    “誰稀罕你的恩德?一個寒生,還想着能爲我報答什麼?”

    馬文才聽了這個實在忍不住,有些想要發笑。

    “還是你在咒我他日必將落難,有你報答的一天?謝了,我希望你這恩情有永遠不要還我的一天。”

    聽到馬文才在反諷自己是“雞鳴狗盜”之輩,梁山伯摸了摸鼻子,笑得無奈。

    “你笑什麼!”

    馬文才聽到他在背後發笑,忍不住回頭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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