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天在這裏犯嘀咕,大卡車扭着就向路邊撞去,林小天立刻跳下車迅速跑到一棵樹下,躲在樹後打量着路面的情況。
那輛車撞上路邊的大樹,車頭冒出一股濃煙,在大雨的澆注下煙氣迅速散開,幾乎快要把車給遮住,林小天隱隱看到濃煙中似乎有個人影晃動一下,他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過去,如果真是那個開槍的人,他在明對方在暗,何必白白搭上自己一條寶貴的生命
而那個獸人頭領也跑得沒影,林小天擡頭看看天,此時雨點漸漸變小,烏雲正在慢慢散去,一縷慘白的月光緩緩露了出來。
林小天微嘆一聲,認準方向再次向着高仁家的方向奔去,從馬江到現在七個獸人的命喪車輪,一條接着一條的人命,如果不是因爲他害怕暴露身份,而被高仁抓住把柄,這些人又怎麼會死
惡人固然該死,但那個辦案的警察和那個無辜的小朋友呢,這兩條人命是他林小天欠下來的,他唯有找到真正的兇手,才能彌補自己的內疚
跑到高仁家那條巷口的時候,雨已經完全停下來,這條路本來就是黑漆八烏的,而此時更是陰側側安靜得讓人心發慌。
林小天心中埋着一把怒火,徑直來到高仁家門口,也不管深更半夜是否打擾左鄰右舍的休息,“哐哐哐”就是一陣亂砸。
寂靜的夜裏猛然傳來這樣的敲門聲,膽小的幾乎能嚇死,而高仁做爲私家偵探,聽力絕不會比一個聾子差,但任憑林小天怎麼敲門砸門,裏面卻始終沒有任何的動靜。
小巷子裏接二連三都亮起了燈,有人已經在不耐煩的絮叨了:“誰啊,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他家有人去世了”林小天沒好氣的嚷道:“我來報喪的”
左鄰右舍聽到這樣的話,立刻縮頭回去燈也滅掉了,自古有云人死爲大,何況在這樣大雨過後陰森森的夜裏,誰也不想惹事上身。
但就算林小天說出這樣惡毒的話,高仁家的門卻根本沒有打開的跡象,林小天這下真火了,他四下打量尋找有用的東西。
這條巷子是個老小區,住的大多都是老頭老太太,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這些老頭老太太最大的愛好就是撿破爛,所以牆根處堆得亂七八糟一些東西,林小天找出一根細鐵絲彎了幾下,捅進去鑰匙孔中,身爲兵王這樣的小事還難不倒他
能擁有一輛速度堪比汽車的自行車,由此可見高仁也不是喫素的,林小天捅了幾下,門鎖紋絲不動,再捅似乎連鐵絲都插不進去了。
“混蛋”林小天憋忍的火氣此時再也忍不住,他扔了鐵絲往後退幾步,運足氣力一腳直接踹向那扇門,今天無論用什麼辦法,他也要見到高仁
但是門卻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林小天一腳踢空,身體踉蹌着直衝進房間,他趕緊使出一個千斤墜讓自己站穩,隨即門就關上了。
房間裏黑漆漆的,只有一雙眼睛站在離門不遠的位置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林小天剛纔才從生死之間闖過來,猛然看到那雙眼睛,聯想到馬江的被殺人滅口,高仁會不會他不再遲疑,一腳就向那雙眼睛踢了過去。
看得出來對方似乎想要躲開,但卻沒料到短短的一天時間,林小天像吃了激素似的功力猛漲許多,這一腳狠狠就踢在他的鼻樑骨上,疼得對方忍不住“哎喲”叫了一聲。
林小天已經聽出是高仁的聲音,卻只當沒聽出來,一腳剛落地,另一腳又飛了起來,嘴裏還罵着:“畜生,你把高仁弄哪裏去了”
“小天,小天”高仁終於出聲了,“啪”得一聲他的手中亮起一道光:“我是高仁”
“你”林小天立刻裝作收勢不住的樣子,那一腳還是在高仁的身上踢了一下,一邊卻又衝過來:“你躲在這裏裝神弄鬼的幹嘛”
高仁微嘆一聲走動兩下打開燈,猛一看見他的臉,林小天忍不住就要笑出來,自己第一腿也是使足了力氣,踢得高仁鼻血呼呼直冒,被他隨手一抹塗成了個花臉貓。
“還笑”高仁恨恨瞪了他一眼:“毆打老闆,你這個月的工資沒有了”
“嘁,老子還不幹了”林小天悶哼一聲:
“你”高仁眼神一冷立刻就要發火,林小天卻似乎正等着他這一招,只要他發火自己就可以跟他撕破臉,逼他說出瘦削男人的老窩
但高仁卻似乎並沒那麼容易上當,粗重的呼吸幾口之後竟然漸漸平靜下來:“隨便你,我不勉強”
這下林小天倒沒有主意了,他緊緊盯着高仁,想着那個小朋友的慘狀,想到那些淪爲工具最後卻又被滅口的獸人,冷冷的說道:“從馬江開始到現在已經十一條人命了,究竟要死多少人,你才能醒悟過來”
高仁眼神暗淡的走到一邊伸手去拿茶杯,林小天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的顫抖,立刻衝過去厲聲喝道:“還有一位四五歲的小朋友,你認爲他也該死嗎”
茶杯一下子倒了,茶水流了一桌子,高仁死死的盯着林小天:“你說,獸人殺了小朋友”
“是”
“他們,他們竟然真的已經失去了人性”高仁嘴脣哆嗦着,眼神毫無目的滿屋子亂轉:“他們,他們真的要毀滅這個城市”
“高仁,你在說什麼”林小天糊塗了,但如果再這樣放任下去,那個瘦削男人不但是毀了這個城市,甚至這個國家和世界
高仁的胸脯急促的起伏着,眼中的瞳仁時大時小,可見他此時的內心是非常激動的。
林小天雖然認識他的時間不長,但每次見他都是一幅慢條斯理的樣子,而現在似乎觸動他的內心,林小天趕緊重新倒了杯水遞給他:“仁哥,你只要告訴我那個瘦男人的老窩在哪裏,其餘的事交給我來辦”
高仁接過茶杯一口喝乾,這才慢慢緩和下來,他看着林小天沉吟一下:“小天,當初你來找我去查你那位朋友行蹤的時候,你爲什麼沒有求助警方呢據我所知,你和李局的關係很密切,找個人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啊。”
林小天撇撇嘴:“你不是知道我的一切嗎,難道你不明白”
“呵呵,我也不瞞你。”高仁淡淡一笑:“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查了關於你的所有資料,但只有你到東海市這段時間的經歷,你的從前我真的一無所知。”
“你坑我”林小天頓時要變臉,這個坑挖得太深了害他失去27個月的自由,太他媽的陰險了。
“我們之間的君子協議隨時可以取消。”高仁很大度的揮揮手:“我告訴過你,我從前是閃電幫的老大,我知道你和閃電幫有樑子,所以纔會提出讓你替我打工,其實我是想讓你幫我重建閃電幫”
“不好意思你找錯人了”林小天一口回絕,閃電幫的臭名整個東海市人人皆知,他林小天怎麼會爲虎作倀
“其實你並不瞭解閃電幫的歷史。”高仁微嘆一聲搖搖頭:“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去的就過去了,林小天,我立過一個毒誓,做爲閃電幫曾經的老大,我絕不能出賣閃電幫的任何消息”
“那就眼睜睜的看着無辜的百姓受連累”面對高仁的迂腐,林小天氣得又想踢他。
高仁還是搖頭:“不想看”
“那你”林小天這下不知道高仁葫蘆裏賣得什麼藥了。
“我們做一個交換吧”高仁像是想通了某件事,手也不抖了,眼睛閃亮的看着林小天。
林小天上過一次當,當然不會再上第二次,立刻搖頭:“你太陰險了,我不同意”
“我先說,你覺得合適再答應”沒想到高仁突然變得如此通情達理,但往往越是這樣,陷阱挖得越深,林小天狐疑的打量着高仁,試圖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但高仁不愧是閃電幫曾經的老大,一雙眸子不起任何的波瀾。
林小天想要回絕他,卻又不甘心,雖然李峯也可以通過排查來找到瘦削男人的老窩,但那是無法預測時間的,現在的情形拖一天都會有可能出現無可挽回的意外,他等不及
“我知道他們很多的祕密,但因爲我的身份,康三現在還有些忌憚我,否則的話早已經曝屍街頭了”高仁也不等林小天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大概覺得林小天不知道康三是誰,又補充了一句:“康三就是你想找的瘦削男人,閃電幫現在的老大”
林小天的拳頭立刻捏得咯咯作響,如果早知道那個瘦削男人是閃電幫的老大,他何必在這裏跟高仁浪費時間,他要殺進閃電幫,捉住那個禽獸不如的人渣康三,替枉死的那些人報仇,替豹子雪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