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七嘴八舌,滿是不屑,語氣中帶着酸溜溜的嫉妒。
“我去趟洗手間。”薩莎覺得心裏沉悶得如同壓了塊石頭,拎着包出了包廂。
對着鏡子,薩莎愣了許久。幾個同學醜陋鄙俗的臉在鏡子裏晃來晃去,最終一張張貼在她的臉上,變成了肥胖的、俗氣的、牙縫裏夾着咖喱殘渣的老女人。
她打了個冷戰:我不能像她們一樣
門被推開,一個年輕豔麗的女子優雅地走進洗手間,低着頭從包裏掏出口紅,正要對着鏡子補口紅時,才發現薩莎的存在。
竟然是娜妮。
“娜妮,真巧。”美麗的娜妮刺痛了薩莎的心,出於同事之間的禮貌,她還是強笑着打了個招呼。
“哦,有個聚會。”娜妮甚至都沒有問薩莎爲什麼也會在泰姬陵酒店,把她當作隱形的,自顧自補口紅。薩莎覺得受到了侮辱,正要回包廂,娜妮雙脣抿了抿口紅,滿意地笑了:“三十多歲的老女人也有資格來這麼好的酒店”
“請你說話放尊重點”薩莎猛地頓住腳步,卻說不出話,摔門而走。
“尊重”娜妮點了根菸女士煙,對着鏡子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
當辛迪推門而入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
身材高挑性感,肌膚吹彈可破,全身時尚名牌,談吐優雅得體。這根本就不是當年那個隨便誰都可以嘲笑的辛迪
薩莎如墜冰窟,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辛迪,居然就是娜妮
薩莎覺得正在做一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夢
原本是聚會主角的薩莎被冷落了,幾個女同學近乎討好般圍着娜妮,每當娜妮隨口說出飾物的牌子和價位時,她們都會發出誇張的尖叫。
薩莎的腦子“嗡嗡”作響,不得不接受的事實讓她心中涌起了強烈的妒忌難道娜妮到報社就是爲了看自己的笑話嗎她整容了她哪來那麼多錢
薩莎突然想起了娜妮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總有一天,你要爲今天的話後悔。”
同學們似乎又想起了當年薩莎對娜妮說的那些話,言語中有意無意地貶低薩莎。娜妮很有氣質地微笑着,只是看都不看薩莎一眼。
這種無視的態度甚至比捅薩莎一刀更讓她無法接受。薩莎想找個藉口離開,可是這麼一來,更顯出自己的自卑,只好強撐着世事無常的打擊,孤零零坐着。
“我練了瑜伽,所以纔會有今天的狀態。”恍惚間,娜妮一句話飄進薩莎的耳朵。
“很多印度人都會瑜伽啊,不過都用在夫妻之間了。”生性放浪的雅格捂着嘴曖昧地笑着。
“那都是普通的瑜伽,我練的是昆達利尼。蟠龍瑜伽對應的是巨蟒化身,不但可以改變形體氣質,還可以改變容貌。每個人,都會改變。”娜妮慵懶地伸着懶腰,漫不經心地瞥着薩莎。
目光如刀,深深刺痛了薩莎。
“我身體不舒服,很抱歉,先回家了。”薩莎再也忍受不住,起身要走。
包廂裏,四個女人默默地坐着,盯着那張名片,各懷鬼胎地消化着娜妮帶來的震撼和刺激。
“哼我纔不信什麼昆達利尼的鬼話,她一定是整容了全身都是假的”昆汀抖動着滿身的肥肉,幾乎要把紗麗撐裂。
“就是這種話騙鬼還可以,我們怎麼能相信”多麗不停喫着滿桌美味,吮着沾滿湯汁的手指。
“還是我們薩莎漂亮,氣質好。人造的終究比不過自然的把自己弄得這麼漂亮,還不是爲了勾引男人誰知道她那身名牌是睡過多少男人才換來的。”雅格摸着腕子上的手鍊。爲了這次聚會,她好不容易央求情人送給她一條,結果被娜妮打擊得毫無還手之力。
看着剛纔還滿臉巴結的同學們,薩莎覺得很可悲。
“以後絕對不會參加她組織的聚會”除了薩莎,其餘三個女人達成了共識。
開車回家的路上,薩莎拼命記着她們幾個故意遺落的那張名片上印着修煉昆達利尼的地址。
整整一個晚上,薩莎根本不能入睡。手機裏娜妮的電話赫然在目,她卻遲遲摁不下去。該說什麼雖然當年的那件事情讓她至今不忘,可是主動打電話過去豈不是顯得自己在巴結會不會被看不起雖然已經被看不起了,但是僅存的自尊心讓她做不到像那幾個同學一樣無恥。
直到天亮,她終於下定決心,摁下了電話號碼。
近五個小時的車程讓薩莎腿肚子有些痠痛,一夜未眠更讓她困頓不已,以至於在盤山公路差點和迎面而來的運屍車相撞。透過車玻璃,她看到司機眼睛血紅,表情詭異,不過她根本沒心思多想。娜妮的突然出現徹底擾亂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關於“昆達利尼”的事情更讓她和報社主任請了一個月的假期,按照名片上的地址,來到了距離杜馬斯海灘不遠的一座小山下。
一棟破舊的根本看不出年代的房屋坐落在山腳下,遠遠看去倒像是一座廟宇。房檐蜿蜒盤繞,如同一條巨大的蟒蛇。硃紅色的木門早已露出底色,幾道裂縫如同閃電由上至下將門板劈開。破舊的窗戶在山風的吹動下,“吱呀吱呀”響個不停。
難道這就是修煉“昆達利尼”的地方薩莎有些猶豫,後悔做出了這麼衝動的決定。
一個長髮女人推開門,白色兜胸衣和裹臀筒褲中間露着完美的腰肢,古銅色的皮膚盪漾着性感的光澤,當她雙手合十深深鞠躬時,領口露出讓薩莎眼紅心熱的深深事業線。
“您好,我叫麗嘉。您是來修煉昆達利尼的嗎”麗嘉的聲音磁性中略帶沙啞,聽着很舒服。
薩莎點了點頭,雙手合十回禮。
“長期修煉時間一年,五萬盧布。其間不得外出,不得與外界聯繫。食宿由我負責。”麗嘉始終在微笑,好像這是她唯一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