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流血而死?”月牙兒在他對面坐下,“我的力量,治不了你們靈族的傷。”
魔族之力,向來都是吞噬其他族的力量,只有毀滅。
玉不離這纔回過神,從儲物戒裏取出一件治療靈器,淡綠色的光芒將他籠罩。
“你是誰?爲什麼甦醒的人是你,凌姑娘呢?她在哪裏?”玉不離警惕問道。
月牙兒微微偏頭,此時她的瞳孔恢復了墨色,有着和凌宜嫺一模一樣的模樣,看起來十分地溫柔可人。
“你們每個人,都問一樣的問題,真有意思。”月牙兒攤開手,魘牙便憑空出現在了她的掌心,“你說的那個人,應該是原先寄居在魘牙裏的器靈。但是在一年前,她的靈魂便潰散了。”
“潰散,是什麼意思?”玉不離渾身體一顫,不敢置信。
月牙兒淡淡說道,“死了。不過對於靈族來說,只要本體未滅,總有一線生機。所以,你纔會以玉養靈是嗎?但我要告訴你,非常抱歉,我在魘牙之中,並未有感受到她的靈魂之力。所以……”avv
“你也不用再抱希望了。”
“不可能!”玉不離握緊拳頭,情緒激動,“絕對不可能,這一年以來,我一直養靈,我感覺得到,魘牙裏面有東西存在的……我的血,明明被吸收了……”
“那是我。”
“你爲什麼會在,你……”玉不離很想罵人,他幾乎要崩潰了。
自己辛辛苦苦養了一年,結果復活的並不是心愛之人。
可他又知道,自己打不贏對方。這個時候硬碰硬,唯有死路一條。不如打聽一下,凌宜嫺的情況。
“你應該聽過傳說,初代魔君,是魘牙的主人,卻最終被魘牙吞噬。所以還剩一縷殘魂,值得奇怪嗎。”月牙兒淡淡說道,“是你的玉之心血,喚醒了我,又爲我鑄造軀體,所以,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任何條件。”
“至於你說的魘牙之靈,如果她還存在,我根本就不能如此控制魘牙。你該清楚,有靈之器,除非器靈認主,或抹掉器靈,否則,無法使用。”
玉不離當然清楚。
比如他其實也是一種神器。除非他認主,或者他的靈魂被抹去,不然這塊玉,外人用不了。
月牙兒能用魘牙,已經說明了一切。
難道他竹籃打水,終究一場空嗎?這一年的努力,卻只不過是換來與她,天人永隔。
若是一年前,魘牙就無可救藥,他也許能在時間裏慢慢接受。但是他抱着希望,等了一年,守了一年,如今這個結果,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把魘牙給我!”玉不離伸出手。
月牙兒倒是不怕他搶東西,揚手一揮,雪白的刀刃,便輕飄飄落在了他的掌心。
玉不離劃破手掌。
嗤。
鮮血涌出。
滴答。
滴答。
血落在魘牙之上,沒有被吸收,也沒有任何反應,就這麼滑落而下。
沒用。
竟然……沒用。
以心之血養靈,有靈才能吸血,無靈則無效。
原來這一年以來,以他心血餵養的,是這個陌生的殘魂,一直都不是他心心念唸的凌宜嫺。
真的不在了。
玉不離怔怔看着手中的魘牙,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悲涼。
月牙兒揚手一揮,那魘牙便又回到了她的掌心。那種絕望而悲哀的眼神,讓她莫名就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經歷,不願意看到。
“我再說一遍,爲了補償你,你可以提一個條件。”月牙兒皺眉道。
玉不離的視線隨着魘牙,慢慢轉向她。
這一模一樣的眉眼,是他一刀刀雕琢而出,和她一模一樣。
到最後,他剩下的,竟然只是一尊玉雕而已。
這一年,空等了。
補償,他又何需什麼補償。
月牙兒被他的眼神看的怪怪的,總覺得他看的不是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玉不離突然問道。
月牙兒沉默了,沒有說話。當年聞名九州的初代魔君,沒有名字。
魔君,就是她的代號。
而她原本的名字,她一丁點都不想提起。
“月牙兒。”
過了很久,她突然說道。
玉不離微愣。這是什麼意思?
“這名字還不錯,我要了。”
……
穆北陵的傷勢十分嚴重,心臟被洞穿,人族的靈陣又治不了他的傷勢,妖力靈力對他來說都沒用。
最終還是南宮凜,將收集的幾滴魔泉倒在了他的心臟處,傷勢才漸漸痊癒。
魔泉之力,若是吸收,可以治癒傷勢、提升修爲,但吸收多了,則會魔化……
穆北陵帶回來的這個消息,十分驚人。
“那個人不是宜嫺,那宜嫺呢?”葉慕兮心揪起來了。
失憶起碼人還活着,好過如今生死不知……
魘牙已經出世,並非他們誤以爲的魘牙被封印,但穆北陵卻感應不到宜嫺的氣息,這說明嫺兒應該已經……
情況,壞到了極點。
只是,沒有人願意接受。
“還沒有拿到魘牙,現在說什麼都爲時尚早。”葉慕兮看穆北陵的臉色不好,立即寬慰說道。
寂無咎依舊是慵懶地樣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而且你看這兩個傢伙,上古大劫,天塌地陷,整片世界都崩塌了,他們不也活下來了。尤其是葉丫鬟,死的透透的,屍骨無存,還能轉世,你家的穆淩氏已經不是凡人,未嘗沒有機會。”
穆北陵沒有說話,但顯然,他並沒有絕望。
凌宜嫺就是支撐着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希望,是他一路走來的信念,而他的信念之堅定,沒那麼容易被摧毀。
“所以復活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寂無咎問道,“和死烏鴉一個時代的人物,你應該知道?”
月牙兒的記憶,穆北陵只看到雨夜離開。之後她就迅清醒了,剩下的記憶碎片,他並沒能看到。
南宮凜眼神裏閃過一絲凝重,“初代魔君。”
“喔,又一個魔君,這天下是要大亂了嗎?不是說,三千年出一個魔君,怎麼這一次,一連冒出三個??”寂無咎懶懶地往榻上一靠,說道,“這是要湊一桌打牌嗎?”
“她和一般的魔君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她活了一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