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最近有誰想找葉婉雪索命,那肯定是慘死沒多久的杜鵑。而且那女鬼溼漉漉的,是個淹死的水鬼,杜鵑也是沉井被淹死,正好合得上。
葉婉雪之所以第一眼認出葉慕兮,是因爲她那時候剛剛“害死”葉慕兮,心虛。
其實那鬼妝猙獰,和本人差別很大,葉慕兮照鏡子都認不出自己。
“老太君饒命,奴婢不敢胡說,奴婢沒有看清楚,奴婢真的不知道……”小菊連連磕頭求饒。
老太君又把那個車伕叫進來問話,他沒說像葉慕兮或者杜鵑,就說不認識,被逼問的急了,覺得有點像幾年前在街頭看熱鬧的時候,現的一具江裏淹死的無名女屍。
一個女鬼,怎麼還莫名其妙長出三張臉了?
老太君一臉沉思,葉清瑤氣憤說道,“祖母,二姐不知道怎麼被嚇了,這怎麼能賴四姐姐身上。更搞笑的是,二姐要是把女鬼當成杜鵑當成什麼無名女屍也就算了,好歹還是個死人。非要把四姐姐當成女鬼,這麼強詞奪理往人身上潑髒水,哪有這種道理。”
“未必是潑髒水,而是在葉婉雪的眼中,那就是葉慕兮。”老太君沉默了良久,突然說了這一句話,把葉清瑤嚇了一跳,難道老太君識破了?
沈韻佩也一臉欣喜,但是總覺得老太君這話有點不太對勁。
葵姑把小菊和車伕帶了下去,慈壽堂只剩下她們幾個人,老太君冷笑一聲,說道,“好啊,沈韻佩,你真是我的好侄女。葉婉雪幹出這種事,你還來倒打一耙,讓我爲她做主。”
“老太君,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沈韻佩一臉驚訝。老太君剛纔不是還站在她這邊嗎?
老太君指着沈韻佩說道,“我且不論是有人扮鬼嚇葉婉雪,還是真的有冤鬼索命,你怎麼不先用你的腦子想想,爲什麼葉婉雪會覺得葉慕兮是鬼!你會覺得葉慕兮是鬼嗎?她什麼時候去世的,老身怎麼不知道。”
這話一出,沈韻佩臉色慘白。她急吼吼的跑過來找老太君做主,還真的沒想那麼多。
倒是葉清瑤放下心,知道這一局,葉慕兮贏了。
“那種情況下,誰敢多看女鬼兩眼,你敢嗎?老身也不敢。小菊認爲那個女鬼是杜鵑,是因爲她見過被淹死的杜鵑。車伕沒有見過杜鵑,所以他只能想到幾年前曾經見過的一具被淹死的女屍。按照葉婉雪的情況,她把女鬼當成杜鵑倒也合情合理,畢竟那是被她處死的奴婢。”老太君臉色鐵青,突然拿起桌上那杯茶,狠狠地砸在沈韻佩的面前,憤怒說道:
“可是她覺得女鬼是葉慕兮,她爲什麼覺得葉慕兮是女鬼,除非她見過被‘淹死’的葉慕兮,不然如何能把一個大活人當女鬼。沈韻佩,你倒是告訴我,葉婉雪怎麼會見過‘淹死’的葉慕兮。”
老太君剛纔就覺得失足有蹊蹺。如今再加上葉婉雪把葉慕兮當成淹死的女鬼,一切已經一目瞭然了。
葉慕兮今晚溺水,就是葉婉雪乾的。她看着葉慕兮沉入水中,以爲她死了,結果葉慕兮後來被世子救了。
葉婉雪並不知道,所以在她心中,葉慕兮就是一個淹死的女鬼。
所以纔會覺得女鬼葉慕兮找她索命,纔會被嚇瘋。
老太君這樣心思深沉的人,已經把一切想通了。
這一次沈韻佩來告狀,反而讓老太君明白,葉婉雪圖謀淹死葉慕兮的事實。
葉清瑤看見一臉呆滯的沈韻佩,淡淡說道,“二孃,你怕是還不知道,四姐姐溺水了。不過並沒有淹死,被世子救了。不知道二姐爲什麼沒見到四姐姐,就知道她溺水,誤把她當成淹死的女鬼,這可真是巧了。”
沈韻佩臉色蒼白,汗如下雨。
“清瑤,去請葉慕兮過來。”老太君又說道。
……
瀟湘苑裏,葉慕兮並沒有睡下。雖然忙活了一晚上讓她有些累,但是她心底那根弦還繃着,不到塵埃落定,就有被對方翻盤的機會,她絕不懈怠。
靠在牀上小憩了一會兒,葉清瑤就來請她了。葉慕兮換了一身衣衫跟她去了慈壽堂,就看見沈韻佩跪在地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老太君坐在太師椅上,臉色不太好。
“慕兮給祖母請安。”葉慕兮福身行禮。
老太君親手拉着她起來在旁邊的軟榻上坐下,和藹說道,“慕兮,這麼晚把你喊過來辛苦了。不必多禮。聽說你今天溺水了,你跟老身說實話,是你不小心,還是被人推下去的?”
“祖母你怎麼知道……”葉慕兮一臉驚訝脫口而出,隨即抿嘴,說道,“祖母,慕兮沒事,此事您就不要多問了。”
老太君嘆氣,“如果不是那個孽障自己心虛,把你當成女鬼,我還想不到她竟然絲毫不顧姐妹情分,將你推下水。事到如今,慕兮你也不必爲她遮掩了。老身已經都知道了,只可憐了我的慕兮,遭這樣的罪。”
“祖母。”葉慕兮說道,“您怎麼……都知道了?”
老太君嘆氣,“清瑤說你失足跌落湖泊,我就不信。你今晚剛溺水,葉婉雪就把你當成淹死的女鬼,除非她看見你溺水,還誤會你被淹死了。何止看見,更是她親手乾的,要不然怎麼會心虛你找她索命,怎麼會被嚇瘋。”
“祖母,您……”葉慕兮一臉恰到好處的驚訝,福身說道,“祖母,您已經全知道了,慕兮不敢欺瞞。確如祖母所說,幸得世子相救,慕兮得以撿回這條命。”
沈韻佩怨毒說道,“呸!葉慕兮,你別想栽贓我家雪兒。如果真的是雪兒推的你下水,爲什麼你之前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