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葉慕兮認真說道，“當年害死村民一案，雖然是青龍寨土匪所爲，但程啓明纔是幕後指使。只用虛報戶籍這一條給他定罪，太便宜他了。”
南宮凜眉峯一挑，奇怪了，這個女人怎麼什麼都知道。
身爲朝廷最高的監察機構——都察院的長官，南宮凜就是皇帝的眼睛，上查皇親國戚，下查文武百官，都察院遍佈全國的一整套情報機關，由他負責。
而且他手中還有自己另外的情報網，但是這一樁案子，他竟然還沒有她調查的快。
比如紅嫣，南宮凜都不知道那女人竟然是楊家後人。以他的情報機關，也得要一兩個月後才能查到這裏。
葉慕兮比他快，好像對這一出案子，瞭然於胸。
再就是土匪殺村民一案，他也纔剛剛查到程啓明是幕後指使，葉慕兮竟然也查到了。
“你有程啓明勾結青龍寨山匪的證據？”南宮凜問道。
葉慕兮搖搖頭，清聲說道，“沒有。但是以這一份名冊爲證據，我已經證明了程啓明有罪，接下來怎麼查清他的所有罪責，就是世子爺身爲當朝一品左都御史該做的事，小女子怎麼敢越俎代庖。”
“哈哈哈，指揮着世子做事你都敢，還有什麼是四姑娘不敢的。”君陌塵忍俊不禁，揚聲笑道。
南宮凜隨手將那份名冊交給冷尋，彎起脣角，“程家這起案子你不要再牽涉了，以後這起案子也跟你沒有絲毫關係。青龍寨那邊我已經派人追查，不日就會有消息傳來。雖然程啓明滅口迅，但是總有漏網之魚，你不用擔心程啓明身上的罪名少這一條。等那邊的證據到了，我會立即對程啓明動手，你只要當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
“那就謝世子了。”葉慕兮心裏鬆了一口氣。有了南宮凜這句話，程家倒黴只是時間問題。以後也不用擔心他們再鬧什麼幺蛾子，一勞永逸了。
葉慕兮不想牽涉進這起案子，因爲她現在還太弱小了，如果被太子黨敵視，那就麻煩了。而南宮凜也如此默契的維護她，抹掉她插手的痕跡。
這種不需要言明的默契，彼此就懂對方的心意。
“如果不是世子幫忙找到了紅嫣的親人，我也沒這麼容易拿到這份關鍵證據，沒辦法弄倒程家報仇。世子幫我一次，我自然要替世子做一件事。不知道世子有何差遣？”葉慕兮客氣問道。
“我本來就在調查程家，不算幫忙。”
葉慕兮堅持說道，“不管怎麼樣，還請世子差遣。”
南宮凜眉峯微微皺了一下，對於她這種非要撇清關係的態度略有幾分不爽，但也並沒有怒，隨手指着旁邊的君陌塵說道，“陌塵遇見了一點麻煩，你幫陌塵想個辦法，算我們銀貨兩訖。”
“不知道君公子有什麼麻煩？”葉慕兮從善如流問道。
君陌塵正聽着他們你來我往，沒想到戰火燒到了自己身上，無奈笑道，“還真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上次在江州文會當衆說要和葉清瑤互相交流書法，以至於江南閨秀紛紛以此爲藉口拜見。我這不是避災嗎？就躲到世子這裏來了。”
“君公子爲何不和世子一樣，閉門不見客呢？”葉慕兮問道，隨即現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是我失言，抱歉。”葉慕兮連忙致歉，想了一下說道，“今天來雲笙水榭的時候，確實看見很多閨秀等着君公子出來，想必給公子製造了一些麻煩。我有一個辦法，公子寫出一副上聯，對的出下聯的人，才能見公子。對不上，那就抱歉了，不管是誰，公子一視同仁，不見。閨秀們都自恃才女，如果連上聯都對不出來，誰有臉面再厚着臉皮見公子。真有這種沒臉沒皮的，不等公子說話，其他閨秀就會將她罵的不敢露面了。”
君陌塵眼中泛出一陣亮光，“不錯啊，這麼好的辦法，我怎麼沒想到。”
“公子是當局者迷，不然以公子的才智，早該想到的。公子百年文人第一，寫一副令人對不出來的上聯，想必不難吧。”葉慕兮莞爾一笑。
君陌塵笑了笑，“要現寫一個別人對不上的對聯，還是有幾分難度，我回頭想想。雖然這是沾了世子的光，但四姑娘給我出主意，在下也要表示感謝。我送一幅字給你，你喜歡什麼詩詞，隨意挑。”
君陌塵的墨寶，一字千金。
葉慕兮本來只是爲了還南宮凜人情，並不需要君陌塵的謝禮，但是一聽說這個卻忍不住了，她正好要君陌塵給新開的店寫一個招牌。
“君公子的墨寶千金難求。太貴重了，不過我確實正需要公子幫我寫一副字，那就不客氣了。”葉慕兮笑着說道，“我也寫一副字和公子交換，雖然比不上公子的墨寶，但是能幫公子一點小忙。”
君陌塵一愣，隨即笑道，“難道四姑娘要給我寫一副上聯？”
“咦？你猜到了……”葉慕兮驚訝，笑道，“本來不該在公子面前班門弄斧，但公子贈字，受之有愧，也只好厚顏跟公子寫一副上聯了。”
君陌塵滿是興趣說道，“我正好不知道寫什麼上聯，四姑娘真是及時雨，請。”
於是當下兩人就研磨鋪開了宣紙，提筆揮毫。君陌塵給葉慕兮寫的只有三個字，“玉顏坊”，就是新開的胭脂鋪子的名字，取自“顏如玉”。
葉慕兮則給君陌塵寫了一副上聯，是前世她自己寫的，當時一直沒人對出來，難住了一批人。
“由上向下讀左傳，書往右翻。”
上下左右都包括了，而且《左傳》又是一本書，這是一個難點。
“這上聯……”君陌塵沉思了一下，笑道，“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到下聯。看來有這幅上聯掛在門口，我可以不用擔心再有人來打擾了。”
葉慕兮俏皮一笑，“君公子的意思是說，慕兮的字有辟邪之效嗎？”
“哈哈哈……”君陌塵揚聲而笑。
南宮凜看着這兩人互贈墨寶，談笑宴宴，臉色黑了。葉慕兮這個小女人，對誰都能這麼笑靨如花，怎麼就對他一直退避三舍？
君陌塵瞥到旁邊某人的臉色，乾咳了一聲說道，“世子，四姑娘，突然想到家中還有急事要辦，我先回去了。”
“世子，我也告退了。”葉慕兮福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