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陌塵眉頭一沉,“躺着。”
說着,便三兩步走到了葉清瑤的面前,將手中的湯藥遞給她,“喝藥。”
“謝謝公子。”葉清瑤雙手接過湯藥,在他面前不自覺便有些緊張,他說喝藥,腦子都不用思考了,張嘴便喝。
滾燙的藥汁入嘴,燙的葉清瑤驚呼一聲,瓊鼻皺起,小模樣可憐。
“剛從爐子裏端下的藥,正燙。”君陌塵見她這笨手笨腳的樣子,重新拿起湯藥,放在一邊的茶几上說道,“先晾晾再喝。”
葉清瑤老實點頭,只覺得自己剛纔又犯蠢了。
在公子面前,就不能聰明一點嗎?
“公子,小人去看看後廚的午膳準備的如何。”水硯行禮退下。
屋中頓時便只剩下他們兩人。
“我沒通知葉慕兮,以免她來看見你昏迷不醒爲你擔心。現在你已經醒了,等喫過藥用過膳,再回去找她不遲。”君陌塵望着葉清瑤說道。
葉清瑤咬脣,他怎麼知道我想問什麼。
“衛霍被睿王救走,今日的事情頗爲蹊蹺,還是和你嫡姐商量一二再說。不過放心,睿王不會對衛霍做什麼。”
葉清瑤皺眉,“不知爲什麼,船突然漏水,然後……”
“住在瀲灩湖附近的那個船伕,失蹤了,多半已經遭遇不測。”君陌塵說道。
葉清瑤瞳孔微縮,看向君陌塵,“船被人動手腳,是有人故意的?”
“我感覺和睿王脫不了關係,不過沒有證據。”君陌塵坦然說道。這是他的猜測。
葉清瑤默默咬脣,“嫡姐說,睿王想和凌武侯府聯姻,但嫡姐已經和世子定親,所以他……”
若是這一次讓皇甫晟得逞,若是他碰了葉清瑤,以此上門提親,葉家還真的只有答應。
或者,葉清瑤就只能終此一生不嫁。
被人親過的女子,是無法再許人家的。
“抱歉,之前情勢所逼……”君陌塵致歉。
葉清瑤連忙擺手,“公子你別介意,我知道你是爲了救我,你只要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生就好了,千萬不要有壓力……”
“清瑤,你是個好女子,我不愛你卻娶你,這對你不公平。”君陌塵望着葉清瑤,眸光清澈,“我已經心有所屬,她是我的至愛之人。我心念於她,不能喜歡你,便是不配娶你。非是我不願意負責,若需要負責,我只能給你妻子的名分,我的人和我的心,都不能給你,非常抱歉。然而我想你這樣好的人,值得被人珍愛寵溺,不該和我蹉跎餘生。”
這是第一次,他敞開心扉,告訴她最真實的想法。但這事實卻如此殘忍。
“你……你想多了,我沒要你負責。其實我……我早就猜到你有喜歡的人了,有情人就該兩情相悅,我插一腳算什麼事啊……難道在你眼中我就這麼迂腐?親一下就死賴着你,非你不嫁?”葉清瑤心亂如麻,但是臉上卻是逞強的笑,“公子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我祝你和你心愛的人早日在一起。”
君陌塵望着葉清瑤,輕聲一笑,“是我迂了,清瑤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他纔是這樣好的人,待她極好,卻從未過朋友之情,知己之界,他有自己的親人,有自己喜歡的人,有自己的過去,他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自己,遇見了這樣的一個人,便一腔情深癡付,執迷不悟。
可是這麼好的君陌塵,又怎麼能不讓人喜歡呢。
……
宣寧候府。
“姐姐,書坊鋪子的管事來了。”凌彥川喊道。
正在畫畫的凌宜嫺擱下筆,笑盈盈迎上去,“麻煩管事姑姑親自來我府上。”
“淩小姐的畫,向來賣的好,上門求取,也是應當的。”那管事姑姑笑的極其和善。
凌宜嫺一直都以賣畫維持自己和弟弟的生計,當世不乏女書法繪畫大家,她這倒也不算逾越。
兩人進了書房,關上門。
那管事姑姑突然說道,“宜嫺小姐,這是我家主子讓我轉交給你的東西。”
“什麼?你是?”凌宜嫺一愣。
那管事姑姑將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她,笑道,“小姐還是隨便給我幾卷畫,掩人耳目。主子說了,以後小姐想聯絡主子,來找我便是,在大事未定之前,千萬不要見她。”
凌宜嫺也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隨手拿了幾卷畫軸遞給她,說道,“勞煩姑姑了。”
那女子走了之後,凌宜嫺連忙拆開信封,裏面是厚厚一本書和一封信。
那本書上只有四個字,養顏祕術。
“這不是玉顏坊的祕方嗎?”凌宜嫺震驚。
連忙展開那封信,這才明白原委。原來這祕術已經被葉慕兮改過了,替換了一些材料,也更改了一些分量。
看完信,凌宜嫺已經明白該怎麼做了,把信放進油燈裏燒了,心底一陣感激。
……
夜色已深,葉慕兮隨手翻着一本閒書。tqR1
“小姐,紅嫣那邊傳來的消息,辦妥了。東西已經交到了宜嫺小姐手上。”宛秋稟報。
葉慕兮微微頷,“華寶瑜想要弄垮玉顏坊,那我就給她一個驚喜。對了,清瑤今早就出去了,怎麼這會兒還沒回來,她一向不是貪玩忘記時辰的人,可有說今日去哪?”
“好像是去泛舟遊湖了,具體是哪倒是沒聽七小姐說。”
正在此時,門口守着的茗畫通報道,“小姐,七小姐回來了,正要拜見您。”
“正念叨她呢,快請她進來。”葉慕兮隨手將書卷擱下,笑着望向走進門的人,但立即便現了不對勁。
葉清瑤的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粉,但也蓋不住她紅腫的眼簾,不知道哭了多久。
“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葉慕兮驚訝。
葉清瑤本來已經盡力掩飾,但是看見最親的人,心底就忍不住了,眼眶泛淚,“嫡姐,我……我……衛霍在睿王那裏……”
心底對於君陌塵不敢提,便只說了沉船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