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柳冬菱是奸細，所以華寶瑜纔對我瞭如指掌。但其實算漏了，還有一個你。”
曲凌紗低垂下眉眼，“是我。”
“你現我對柳冬菱已經有懷疑後，就再也沒有行動，完美的掩藏了自己的存在。直到禮訓，我察覺身邊還有奸細，應該讓你覺得不安了吧，這才急不可耐跳出來。”葉慕兮鳳眸微眯，語氣裏簡簡單單的就是誇獎，“你真的很厲害，和你交手這麼多次，今天才知道原來敵人就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這誇獎，聽在曲凌紗耳朵裏卻格外刺耳。
“我並不想跟你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你太聰明瞭。如果你在禮訓沒有抓到兇手，那只是你一個人被關進監牢。葉家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我只是想讓你退出權勢之爭，弄到今天你死我活，並非我所願。”曲凌紗看着葉慕兮，緩緩說道。
葉慕兮彎起脣角，“不好意思，我沒有蠢的讓你心滿意足。”
“我說的是真的。我實在沒有辦法，這纔出此下策。”曲凌紗道。
葉慕兮脣邊勾起一抹冷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還是你這麼多年的人情歷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禮訓查不出兇手被打入監獄，和現在葉家被安上謀逆的罪名滿門抄斬，有什麼區別。只要我退了，就會有人踩到我的頭上。今天是打入天牢，明天就是生意被搶，後天就是兵權被奪，區別不過是葉家一步步被吞食，還是一次被打垮。就算你沒有弄死我的打算，也不可能按照你所想的展。這裏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沒有人能全身而退。”
“更何況我憑什麼要退？就因爲怕你？你還沒這大本事。”
曲凌紗瞳孔微縮，漸漸恢復平靜。葉慕兮說得對，本來就是敵人，她說這些反倒是矯情了。
“我只有一個問題。爲什麼這麼做？”葉慕兮盯着曲凌紗的眼睛，清冷而毫無溫度。
曲凌紗略略停頓了一下，說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我們本來就是敵人。僅此而已。”
“本來就是敵人，憑什麼？我一跟你沒有殺父之仇，二沒有滅族之恨，你好端端的就說我是你的敵人，是不是也太冤枉人了。”葉慕兮黛眉輕挑，“哦不對，我好像差點和你有奪夫之恨，算起來，還真的有仇。”
曲凌紗臉色微變，“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差點嫁給宸王，豈不是和你有奪夫之恨？你背叛我，不就是因爲喜歡他嗎？你不肯說這個理由，我替你說。你的愛實在是太偉大了，可以爲了他忍辱負重在我身邊潛伏，甚至可以爲了他對我下藥，你對他的喜歡不是因爲他的身份地位，就因爲他是皇甫宸，是你青梅竹馬的小郎君。”葉慕兮微微偏頭，臉上卻是十足的嘲諷，“只是很可惜啊，他娶了一個太子妃，又打算娶我，說不準以後還會娶華寶瑜，娶其他人，但是，不會跟你在一起。”
葉慕兮確實沒有懷疑過曲凌紗，但是神殿聖女，葉慕兮前世和她打過交道。tqR1
“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喜歡一個人，不是你可以理直氣壯問心無愧出賣別人的理由。你到底有多大的臉，害得葉家背上滿門抄斬的罪名，還好意思來找我。你以爲我想看見你嗎？”葉慕兮黛眉挑了挑，神色淡漠。
曲凌紗嘆了口氣，“你看起來也並沒有多難過，何必在意我的理由呢。”
葉慕兮一個字都不想跟她說。
她能這麼平靜，是因爲更慘淡的背叛她都已經經歷過，她的承受能力很強，不等於，刀子紮在身上不會疼。
“我來找你，其實是想給你一個選擇。第一，葉家滿門抄斬。第二，我幫你越獄。送你去西域，和你爹匯合。從此以後，不要再回京城。”曲凌紗說道。
葉慕兮黛眉微蹙，隨即舒展開來，“說完了？那你可以走了。”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騙出去害你。我不想你死，但你不能繼續留在京城，妨礙宸王。你離開京城，去西域，兩全其美。”曲凌紗認真說道。
葉慕兮轉過身不再理她，靠在牆壁坐下。
宛秋呸了一聲，“還不快滾！我們小姐不想看見你。”
“葉慕兮，難道你真的想死在這嗎？宸王不會給你翻身的機會！聽我的話，走吧。你就這麼不想接受我的好意，寧肯死？”曲凌紗此時的眼神，格外真摯懇切。
茗畫怒了，“讓你滾，你還不走，信不信拿鞋拔子抽你！”
葉慕兮淡淡說道，“看來我剛纔說錯了，你還是問心有愧。要是真的覺得對不住我，你就扇皇甫宸幾個大耳光子，保準你神清氣爽。”
“這種時候了，你還開什麼玩笑……”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討厭像你這樣的人，你再在我面前晃悠，我都想拿鞋拔子抽你了。”葉慕兮不緊不慢說道。
曲凌紗臉色僵硬，怔怔良久，“好。我明白了。看來，只能你死我活。”
早就只能你死我活，從她背叛開始。
宛秋翻了個白眼，“假惺惺，還不快滾！真愧疚怎麼還陷害我們小姐，殺人再說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你當唱戲呢？”
曲凌紗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葉慕兮懶懶靠在牆邊，咕噥，“看來我現在已經慘到連敵人都可憐我的地步了？不過我可不需要這種玩意兒。再說了，就算真的要走，你也配幫我越獄？”
曲凌紗到底是真的不想她死，還是怕她繼續抵死不認，夜長夢多，局勢被她翻盤？估計兩者都有，後者因素更多。
現在越獄，雖然救的是她，但是最大獲利者，是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