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北陵將凌宜嫺抱進自己的帳篷。
他解開她的衣衫,爲她清理傷口。要是以前,凌宜嫺都要被他這般所爲氣死了。
可是現在,她就像離岸的魚兒,瀕臨死亡,眼神空洞。
“來人,打熱水,取金瘡藥……”
穆北陵看着她的傷勢,面沉如水。
婢女們急急忙忙端來熱水和傷藥,穆北陵就這麼一點點給她擦拭傷口,包紮。
從頭到腳,觸目驚心的傷勢。
讓他的心情變得極其不好。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在乎這個女人,所以蘭若仙要她,他給了。
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就是被蘭若仙折磨,又關他什麼事。
他知道蘭若仙恨透葉慕兮,自然不會讓凌宜嫺痛快。
他早就料到。
但是他以爲自己不會在乎。
直到,親眼看見她被人拖在地上,遍體鱗傷,鮮血淋漓,他氣的都要殺人了。
可是爲什麼,他要在乎這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她的身體,猶如破碎的娃娃,被他一寸寸,重新縫補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
鮮血終於沒有了,只剩下淡淡的藥香。
破爛的衣服也被他扒了,晶瑩的胴體在他眼前,莫名,腹部一熱,有種衝動。
穆北陵拉起旁邊的薄衾蓋在她的身上,揉了揉眉心。
我是有多飢不擇食,竟然想睡她。
不過,看着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這種反應,難道不正常?
穆北陵想到這,又淡定了。
“你怎麼不殺了我,多浪費藥。”凌宜嫺渙散的眼神終於恢復了一絲神采。
穆北陵盯着她,“你是我的人,你的命也是我的。我不准你死,誰也不能要你的命。”
“你這麼喜歡蘭若仙,應該殺了我,討好她。送花就會討她開心?你當她是那些普通的女子嗎?她這樣的人,再美的花,比不上我的人頭讓她高興。你連討她喜歡都不會,還自詡是天底下跟她最配的人,真好笑。”凌宜嫺淡淡嘲諷。
穆北陵扯了扯脣角,“看來是真的不想活了,還敢頂撞我了。”
“我是在建議你。殺了我,她高興,你高興,我也能好好休息……”凌宜嫺說道。
落在蘭若仙手中,生不如死。不如來個痛快。
“閉嘴!本汗做事,輪不到你來教我。”穆北陵呵斥了一句,有點惱羞成怒。
他喜歡蘭若仙,也想讓她高興。
所以他願意取葉慕兮的人頭,和南宮凜當死敵也無所畏懼。
唯獨,殺了凌宜嫺,不想。
“不管怎樣,謝謝。”凌宜嫺看着他陰沉的臉,閉上眼睛。
傷的太重,太困太累。
穆北陵看着她,真是個蠢女人。都快被害死了,還要謝我?
半夜,凌宜嫺開始低燒。
“怎麼回事?”穆北陵皺眉,“傳御醫!趕緊給本汗滾過來。”
御醫連滾帶爬的把脈,道,“凌姑娘這是因傷勢引起的低燒,只需要喫一劑退燒藥,明早就好。”
“下去煎藥。”
不一會兒,御醫端上藥。但明早纔會見效,凌宜嫺依舊冷的瑟瑟抖。
穆北陵大脾氣,幾個御醫束手無策,差點自殺謝罪。
“一羣庸醫,還要等到明早。”穆北陵看着牀上的凌宜嫺,語氣不善。
她冷的直哆嗦。
真是個蠢女人。
“大夏天,漠北的風雪都停了,你還冷成這樣,蠢死了。”穆北陵冷哼。
昏迷中的凌宜嫺,自然不會回答。
穆北陵看着她,遲疑了一下,解開自己的腰帶,撩下牀帳。
次日清早。
凌宜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感覺自己被人抱在懷中。
近在咫尺的是一張英俊冷酷的臉,五官彷彿雕刻一般,猶如他這個人,棱角分明,咄咄逼人。
四肢交纏,肌膚相親。
我沒穿衣衫?昨天療傷被脫了。
她記得。
但是他也沒穿衣衫,還在自己牀上?
凌宜嫺瞪大了眼,“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說完,又趕緊閉上眼睛。
太可怕了,我竟然做春夢。
“所以你對本汗覬覦已久,連夢中都垂涎本汗的身體?”一道冷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凌宜嫺刷地一下睜開眼睛。
正對上穆北陵嘴角上揚的微笑。
凌宜嫺驚恐看着他,默默地舉起一根手指放入嘴中,咬了一口。
嘶。
疼。
不是做夢。
“啊!”凌宜嫺尖叫,叫聲驚動附近的大雁展翅而飛。
穆北陵一把按住她,“別亂動,昨天給你包紮的傷口,你再扭兩下,本汗又要重新包紮一遍。”
“你你你……怎麼會在我牀上?”凌宜嫺驚魂未定,嚇的不輕。
穆北陵挑眉,“這是我的牀。”
“你你你怎麼睡在這裏?”凌宜嫺驚嚇問道。
穆北陵理所當然,“本汗自己的牀,爲什麼不能睡在這。”
“可是還有我……”
“本汗寬宏大量,讓你在我牀上睡一晚,不用謝。”穆北陵扭過頭,傲嬌說道。
凌宜嫺默默咬脣,“那你讓一讓,我起牀,把牀還給你。”
“不用。從現在起,你就住在這。”穆北陵冷道。
凌宜嫺挑眉,“可是,你不是把我給了蘭若仙?我這不去當差,她又要弄死我了……”
“哪這麼多廢話,以後你不用去了。本汗還要留着你,日後有大用。”穆北陵冷道。
凌宜嫺看着他,沒再爭辯。
要是能活着,誰也不想死。
先保住命。
凌宜嫺的眼神柔和了,認真說道,“謝謝你。”
穆北陵被她這眼神看的口乾舌燥,渾身熱。
而和他貼着的凌宜嫺瞬間感受到了,有什麼東西抵着自己。
“你你你流氓!”凌宜嫺俏臉瞬間通紅。
穆北陵眼神一僵,惡聲惡氣說道,“本汗就是流氓,怎麼?你當我送上門的菜不喫嗎?”
說着,他狠狠在凌宜嫺的臉上摸了一把,強行裝了一把流氓後,從牀上起來,三兩下套上衣服,冷着臉施施然走了。
凌宜嫺莫名感覺他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手指覆上剛剛被他摸過的臉頰,滾燙。
蘭若仙成了汗後,自己的處境艱難。要是能逃跑就好了。但真的想逃跑,又有點惆悵。
好像,有點捨不得他。
這一天,凌宜嫺都沒能下牀,傷的太重了。足足躺了七八天,蘭若仙沒再來打擾。
她是一個聰明女人,現穆北陵在乎凌宜嫺後,沒再來找麻煩。
如今她需要的是掌控漠北,而不是以前故意激怒他劃清界限。
二人關係很快恢復,如膠似漆。
似乎,壓根沒有凌宜嫺這檔子事一樣。
“娘娘,穆北陵到底怎麼回事啊,一邊討您歡喜,一邊又那麼在乎凌宜嫺那個賤婢。您就該讓穆北陵做個選擇,竟然還縱着他。”雁書怨恨說道。
蘭若仙扯了扯脣角,“仗着他喜歡就殺凌宜嫺,這是玩火,一不小心,就會燒糊。男人的喜歡啊,你當是什麼牢不可破的東西嗎?熾盛已經到了漠北,很快,這裏就將真正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