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瞳把他往沙發上一放,整個人便隨着一起往下倒。
簡易的小沙發哪裏經得起這突如其來的重量,“吱呀”一響,兩人身體一僵,不過還好,除了聲響之外,沙發還是完整站立着。
心神一鬆,冷奕風身體稍有緩和,只是懷裏那軟軟暖暖的一團讓身體瞬間緊繃成弓,連一直粗重的呼吸都不由得放輕了。
而洛瞳因這一來,耳邊傳來急速的心跳和男人身上的血腥味格外突兀,有一瞬間的失神,下一刻淡定自若的站起來,眼神俯視:“脫衣服。”
男人沒動。
她隨手擦了擦額頭沁出細密的汗,也不在意,轉身走向廚房。
再次出來,手裏端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回房間。
“希望下次見面你沒有今天狼狽。”在房門合上時,淡淡的聲音響起,“當然,如果還有見面的可能的話。”
冷奕風望着那扇緊閉的門,視線久久不能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深邃的眼眸微斂,他,好像被嫌棄了。
他,被一個小姑娘救了。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一個夜晚。
半夜,洛瞳被廳裏窸窸窣窣的聲響吵醒。
眉頭一皺,人還沒走
淡淡的月色透過玻璃照進小屋,忽明忽暗中,她下意識地往小沙發上看去。
沒人。
而某個角落裏傳入的聲響被她瞬間捕捉。
刺眼的光亮照亮了整個小廳,只見他蜷縮在角落,渾身抽搐得厲害。
一摸額頭,忽冷忽熱,不斷交替,他身上穿的那件外套丟在了不遠處的地上,冷峻硬朗的五官一半蒼白一半潮紅,呈現出一種近乎詭異的狀態。
洛瞳眸色深深,目光驟然變得冷厲,一抹訝異之色快速閃過。
看着眼前的男人,打量的眼神像x光片,裸,刺骨的很。
這個男人有意思了。
她不過剛重生沒多久,竟然就碰到了那個毒玩意,真是好奇是誰給他的呢。
洛瞳音色清冷,定定看着他:“男人,我是誰”
她當然知道他不知道她是誰,不過是想試探他現在已經糟糕到那種地步了。
“女人,冷奕風。”聲音低沉,意識清醒。
“呵”
洛瞳嘴角微微上揚,撐到現在竟然還能保持清醒還真是讓她有些“激動”呢。
好久好久
久到她都快忘了那種感覺。004
當冷奕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小時後的事情了。
迷迷糊糊中他竟然睡過去了,懊惱一聲,望了眼周圍,是她。
剛要起身,視線落在了身上的薄毯上,帶着若有若無的淡香。
廚房間輕微的響動讓他有片刻的失神,是她嗎
似乎是要驗證他心中的猜想,一道纖細嬌小的身影緩步向他走來。
“看來恢復得不錯。”那是一種十分自信的篤定。“男人,我救了你。”
伸手接過她遞的粥,“嗯,你的條件”無論是任何請求。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體內的東西有多厲害,有多毒。就是給他下毒的那夥人也不見得能輕易的把毒魅解乾淨。
而現在除了虛弱一點,他身體完全沒有任何不適,只有自己對自己的身體最爲了解和敏感。
心裏的震驚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那麼平靜。
從遇到這個女孩開始,他知道她是不簡單的,可依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試問一個與她同齡的女孩遇到今晚這樣的事情,早就有多遠跑多遠,雖然他當時正被折磨得不行,卻依然叫她離開,她出乎尋常的冷靜讓他不得不更加警惕,卻是感受不到惡意,而是漠然。
再後來他昏迷了過去,但是意識依然保留着一絲清醒,這是多年的習慣使然,可最後他睡過去了,不是淺眠,而是不設防的睡過去
這一切都不正常。
洛瞳細嫩的手指輕輕磨挲着光滑的下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嘴角突然咧開。
說實話,從第一眼起她就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還很麻煩,要不是她那一點點反骨在作怪不過事實證明她也的確算是有收穫,再說她可不是什麼聖母瑪利亞,沒報酬的事她會幹
看着那雙盈盈中耀眼閃亮的黑眸,他差一點脫口而出“好”。
“怎麼想反悔”眼眸輕眯,泛過一道冷光。
“不違法,不違人道且我能做到。”
“呵”一聲略帶嘲諷的冷笑,“原來你的命那麼不值錢,我又何必”
冷奕風皺眉,表情嚴肅。
顯然是再沒有商量的餘地。
洛瞳嘴角輕勾,眼角上揚,邪氣滿滿,“那就”
“永遠有效。”
在這個前提下,他的承諾永遠有效。
“你可以走了。”
人都沒事了,難道還要留在這喫飯。
男人沒動,“女人,你的名字。”語氣霸氣堅定。
回答他的是那道瀟灑離去的背影。
直到人消失在視線中,冷奕風高大的身影瞬間離開了小屋。
隨着夜風隱約中聽到這麼一句話:真是個有趣的小傢伙。
一夜好眠,窗外陽光明媚。
簡單的洗漱完,從小冰箱裏面拿出兩個雞蛋,取出一些麪條,蔥切小段,蒜剁成蒜泥。
十分鐘後,一碗醬汁澆雞蛋麪完成。
油綠蔥段星星點點綴在雞蛋和麪上,伴隨着醬汁的澆灌,熱氣騰騰,香味完全揮發出來,色香味,格外引人食慾。
整個屋子都瀰漫着面的香味
倒是沒想到上次下廚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吃完麪,收拾好碗筷,走下樓。
“我告訴你們啊,昨天那個真的是臉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竟然還敢給我臉色看。”
只見房東正和隔壁幾個鄰居老太太坐在一起聊天,嘴裏嘰裏呱啦說個不停。
“所以,我就說洛這個華人小姑涼人還真是挺不錯的,不酗酒,不吵鬧,從不拖欠房租,你說去哪找那麼好的租客去。”另一個老太太用流利的法語搭腔着。
“是啊,我就不明白你爲什麼對她態度那麼”
“不好”房東接話。
“就是不好啊。”她本來也沒打算說得那麼直白,但是人家都主動接話了,想來是不介意。
“你以爲我想啊,她這樣太容易受欺負,你以爲我不知道她心地好嗎”
剛準備走出樓梯口的洛瞳眼裏快速閃過什麼。
“房東女士。”流利的法語打斷了她們的聊天。
洛瞳笑着一一打了聲招呼,雖然小洛瞳住的地方比較簡陋,但是這片小區的的人都是還不錯的。
房東太太看着她:“有事”表情不冷不淡,哪還有之前和老太太聊天的熟絡樣。
洛瞳嘴角微揚,眸帶溫和:“我要退房了。來找你辦理手續。”
之前租這房子時,她和房東就約定了,退房必須提前三天告知對方。
房東老太狐疑的看着她,心裏巨不平靜,難道是她太兇了這是把人逼走了
要是洛瞳此刻聽到她心中所想,一定會笑着說:你這戲太足了吧。
言外之意,你想太多了。
“你確定”
“嗯,我後天就走,謝謝你租給我的房子。”這句她是很真誠的說出口。
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一個十歲的小姑涼,獨自一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國度,就像一株浮萍,四處飄零,一個落腳點,一個安身之處是多麼難得可貴。
在遇到房東太太之前,她已經遭受過太多太多的拒絕了,畢竟誰會將房子租給一個來歷不明的未成年人呢,而且還是個外籍人小姑娘。
艱難之處,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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