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霍亂江湖 >32.第 32 章
    此爲防盜章, 訂閱不足則36小時後恢復。  霍臨風端坐馬背, 鞍上跨着包袱兩隻,下馬牽繮與對方同行。他素無哄孩童之樂,委婉推波:“宮主不必管我, 別耽誤你的正事。”

    刁玉良卻聽不懂:“我無正事呀。”霍臨風爲他贏錢, 他看對方猶如看寶。“昨日阮倪和鄒林便搬來了,你好遲。”他引霍臨風去馬廄, 意欲幫其熟悉一二。

    霍臨風解下包袱拎着,至宮中最寬闊空曠的一處,刁玉良道:“此地名曰邈蒼臺, 乃衆弟子練功的地方, 到時你需操練他們。”

    霍臨風粗粗一掃, 梅花樁、乾坤局, 磚石平滑透光,可見很磨苦工。後方即爲雕樑繡戶的正廳“沉璧殿”,他夜探之時未瞧真切,眼下一觀嘆築造之美。

    途徑一處別苑,醇香浮動, 是段懷恪的醉沉雅筑。刁玉良說:“這後頭就是弟子的居所,叫千機堂。”

    千機堂深似侯府的宅院, 過門走廳方窺內院天地。一通拐繞後,刁玉良引他至一盤小院, 竹製樓閣, 鎖着門, 院中淨是鬱郁雜草。

    刁玉良說:“好院子呢,只是空了一年有些髒。”他招來弟子命其拾掇乾淨,待霍臨風擱下包袱,他們從南門繞了出去。

    “近日不要接近藏金閣。”他好意提醒,“三哥苦悶,日日架着彎刀發作呢。”

    霍臨風欲問因由,但遇一片蓮池小沼。上木橋,撥開粉花碧葉,折蓮蓬嚼鮮嫩蓮豆,又登小舟,搖搖晃晃地駛去了。

    花愈行愈少,水愈行愈深,霍臨風撥水浸手再擡眸,小舟空餘他一人。八方枝葉未動,水面靜無漣漪,那孩子憑空消失不成

    嘩啦舟旁水花四濺,刁玉良從水底冒出,一把攀住舟沿兒。霍臨風陡然一驚,顧不得揩去水珠,擒住對方手臂欲往上提。刁玉良卻沉水,靈如魚快如蛟,於水底推動小舟。

    霍臨風驚訝轉爲驚奇,一盞茶的工夫過去,刁玉良仍潛在水中。“四宮主”他下手一探,隱約勾住刁玉良的玉環,將其一把撈回小舟。

    水湯淋漓的小人兒勃然發怒,“你他娘”刁玉良抹把臉,寶貝地捂住腰,“若給我拽碎了,我將你按在沼裏悶死。”

    霍臨風卻未聽,目光越向刁玉良身後。小河接連,一截木道搭着河心小屋,屋旁築草亭,欄杆晾曬着幾件少年衣裳。他好奇道:“你住這兒”

    刁玉良答:“是呀,我離不了水的。”

    途徑小屋未停,搖去後山,霍臨風記得那邊是容落雲的別苑。舟近河灘,上岸穿過一片密竹,便到了無名居。及至門外,霍臨風低頭與牆腳的山貓對上。

    那山貓見是他,後背弓起嘶叫不止,慌忙逃了。恰逢此時,刁玉良也跟着驚叫一聲,竟是被突襲的陸準薅了小辮兒。

    陸準萬金散盡,切齒拊心:“小混賬,你那本錢找二哥要的對不對”

    刁玉良痛叫不止:“幹你鳥事自己壓錯寶,賴哪個呀”

    霍臨風唯恐遭殃,漸退至門內,耳廓一動忽聞異狀。兩枚深棕暗器飛來,他迅猛轉身急急截住,攤開,卻見兩顆果核靜躺掌心,還溼漉漉的。

    他覷向半敞的窗,身後陸準與刁玉追逐漸遠,這一方靜了。踩過一地碎石,他隔着廊子停在窗外,窺見蜀錦被、輕紗帳,帳中探出一隻纏着帕子的手來,從小盒中捏了顆果脯。

    片刻,帷帳後的身體微微一動,如墨髮絲潑灑,容落雲撩帳坐起。他早聽見動靜,傾身扭臉,看見窗外的霍臨風。

    霍臨風直直地立着,像軍中站崗的哨衛,目光亦直直的,像此刻湛藍天幕裏的太陽。他盯着容落雲鼓起的臉頰,明白掌心果核的由來,頓覺燙手。

    容落雲赤着腳下牀,有些鬆散的冠子在腦後搖搖欲墜,冷水淨面,拿二三瓷瓶走到檐下。盤坐於蒲團,剛解開帕子便被擋了光,如樓梯相撞時一樣,這人一堵牆似的豎他面前。

    霍臨風道:“宮主,我幫你罷。”

    他旁的不會伺候,包紮傷口卻甚爲拿手,容落雲倒也聽話,乖乖地擎着手給他。棉紗擦拭,點了藥粉,容落雲含着果核軟噥噥地問:“你是哪裏人”

    霍臨風無瀾扯謊:“屬下記事起便與師父在濯沙島居住,無父無母,不知根在何處。”

    容落雲又問:“那濯沙島在何處”

    塞北城中有一食肆名“濯沙居”,是霍臨風最喜愛去的,他道:“荒僻小島罷了,師父乃歸隱遊俠,年初仙逝,我便朝着南一路走馬觀花。”

    容落雲點點頭,霍臨風趁勢說:“宮主,我還有一兄長,因他自小體弱未習武功,無法爲不凡宮效命。但粗活不在話下,可否叫他來擔個小廝”

    他說着擡眸,容落雲卻未看他,半晌才淡淡道:“無妨,多個人喫飯罷了。”

    “謝宮主。”霍臨風掌心朝上,虛虛託着對方的右手。棉紗餘下一塊,他看容落雲淨面後掛着水珠,便遞上:“擦擦臉兒。”

    容落雲接住,不甚愛惜這張精雕細琢的頭面,胡亂蹭了蹭。

    他安坐檐下,霍臨風蹲於檐外,分別匿在陰涼處、曝在晴日中。輕縱鼻尖,他嗅到對方衣衫的皂莢香,不禁思及帕子,並描摹對方拾帕揣懷的情狀。

    容落雲隨口問:“喜歡風月場麼”

    霍臨風一愣,這清清冷冷的人物險叫他忘了,容落雲佔一味“色”,是採花又摧花的狂徒。他暗忖,若要博取對方的信任應投其所好,於是回答:“最喜溫柔鄉,雨跡雲蹤翻覆盡,嬌娥慰我度良宵。”

    這下容落雲一怔,嫌似的,竟悄悄後仰些許。他嘲弄地想,原來還是個風流種,便嘴角一勾配合輕佻:“朝暮樓想必是去過了,有你中意的嬌娥嗎”

    霍臨風搜腸刮肚地回憶,那晚見了許多美人,都姓甚名誰來着若答容端雨,恐有諂媚巴結之嫌,他含混道:“心肝寶蘿,甘做她裙下臣。”

    這話酸得容落雲一顫,腦中現出青樓裏的靡豔景色,彷彿耳畔都闖來嗟哦。他一擺手:“無事了,退下罷。”轉臉就攆人,彷彿問東問西的不是他一樣。

    待人離去,容落雲回房讀書,讀的仍是艱深晦澀的那本。一口氣消磨個把時辰,耗得腹內空虛,這才肯從無名居去了沉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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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殿中闃無人聲,容落雲捧着乳糕盒子踱至殿門邊,望見邈蒼臺上的盛況。闔宮弟子將空曠闊土填滿,俱執兵器,於大弟子的帶領下操練。許是那杜仲橫空出世,擾了其他大弟子的心緒,這是在較勁呢。

    他逡巡而視,瞄到霍臨風和一隊弟子擠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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