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塗山左的腦海中,怒氣已經被驚懼所驅散。
若在全盛時期,自己應當可以和對方鬥個旗鼓相當。
但對方偷襲,致使自己如今身受重創。
再這麼抗衡下去,他根本就連一丁點的反抗之力都沒有。
塗山左的眼眸之中閃過了一抹猶豫之色,現在的形式可不比從前了,女皇陛下都已經死了,如今再戰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接下來是爲誰而戰
而且自己死在這裏,可沒有會爲自己報仇,再頑固下去,結果也不會更改。
有命才能報仇,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命沒了,可就喪失翻盤的本錢了。
一念於此,塗山左直接開口:“只要兄臺饒我一命,在下可擅作主張,大開城門,放你們進來。”
“可以”
草褚衡點頭應下,心裏不禁狂喜,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否則,剛纔就不會跟他說了那麼久的廢話了,直接再一刀斬下,對方焉有命活
塗山左艱難的爬起,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軀體,緩緩走向高牆邊緣,朝正在浴血奮戰的御林軍將士喊道:“罷手吧,打開城門,把他們放進來。”
在場所有人,手上的動作頓時停頓了一下,楞了片刻,每個人思緒不一,但卻都沒有立即聽從的意思,仍舊在觀望,有個膽大的軍衛,直勾勾的看着塗山左,臉色不善的說道:“先前治某一直敬佩你左將軍的爲人,但現在看來嘛,卻是看走眼了,原來你只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做我們的統帥,大家說,我的話對嗎”
“治兄說的不錯,我等乃是整個青丘僅存的唯一力量,一旦敗北,失去城防,青丘可就真的滅了,試想一下,即便接下來投誠,對方肯饒我們一命,但日後也只會是寄人籬下,受千千萬萬青丘百姓的唾棄,與其窩囊活着,何不誓死抗爭,爲我們的青丘,奉獻最後一份力量呢”
二人這番話,很快便得到了聲聲共鳴。
這一幕,讓塗山左臉色鐵青不已,被氣得咬牙切齒,畢竟他乃是真正意義上的統帥,御林軍的做法,無異於背叛,而且對方那番話,處處貶低,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奈何身殘,只能看着對方囂張的氣焰更甚。
“呵呵,看來左將軍說話,並不怎麼好使啊。”一旁的草褚衡譏笑一聲,不禁有些失望,原先他的目的就是利用塗山左讓御林軍放棄抵抗,可誰曾想,那塗山左只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就連自己的部下都敢公然反叛,簡直無能至極。
本來塗山左心裏就怨氣滔天,如今再被草褚衡一激,鐵青的臉上,顯現出一抹厲色,但這些情緒,自然不敢在草褚衡面前表現出來,而是一轉身,再次面向那些御林軍,橫掃了一遍,開口道:
果不其然,這番話剛一落下,下方諸人立即面面相覷,原本的心又再次動搖了,死亡並不可怕,但可怕的乃是不知戰下去的意義究竟在哪裏,難道僅僅只是爲了心中的氣節與民族大義嗎
見勢不妙,原先與塗山左對壘的軍衛再次開口:“兄弟們清醒一下,千萬不要被那番巧舌如簧給蠱惑了,一旦上當,先前那番堅守可就全都付之東流了。”
“我看真正巧舌如簧、蠱惑人心的人乃是你,你全然置兄弟們的死活於不顧,難道僅僅只是爲了那點可憐的大義嗎簡直可笑至極,你要去死,沒人攔着你,但你要帶着御林軍的兄弟們一起死,就恕在下萬萬不能答應了。”塗山左不甘示弱,雖說伸手重創,但好歹有着天陰境六重的修爲,咬牙挺下來,問題倒不是很大,可是方纔對方那番所作所爲,直接觸及到了他心中的那道底線。
因此,對方已被他劃入了必殺之列。
可惜,現在自己有心無力,根本無法奈何他,只能任由對方在自己眼前指手畫腳。
哼,如果自己全盛時期,就眼前這種貨色,在他手裏絕對撐不過一招。
塗山左把目光投向了草褚衡,帶着一絲祈求的意味,以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道:“懇請兄臺誅殺此禍患御林軍的賊子,在下感激不盡,而且只要這些反對之音一除,剩下的御林軍在我的面前自然就會聽之任之,放高牆底下的諸位好漢進來。”
草褚衡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他手中的長刀之上猛然爆發出了一股璀璨的青光刀芒來。
快極致的快
猶如九天雷霆滑輪,那天陰境四重的軍衛根本沒有料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向自己出手,瞬息之間,逼得他只能勉強持刀防守,但對方威視逼人,彷彿可誅盡世間一切,那是一股比之左將軍的全力一擊更強的力量,那股殺氣將至的一剎那,他就連刀都有些握不穩了。
“嗤”的一聲,刀光一閃,直接擊飛了對方手中之刀,再行深入,撕裂了他身上所穿衣衫,穿腸而過,那長刀的鋒芒停留在他的身軀內。
那股巨大的力道讓倉惶抵擋的軍衛內腑震盪,一股鮮血從嘴裏流淌而出,隨即斃命。
這一幕,看得周圍那些御林軍紛將士紛倒吸一口涼氣,那番凌厲的殺伐,簡直猶如一尊無可匹敵的殺神,在他們心中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草褚衡周身殺氣沸騰,讓從軍多年的御林軍軍士,都不禁有些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