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途”中,我們穿過了黑蟲的巢穴,那是一片“大海”,羣蟲蟄伏堆積,後背的翅膀覆蓋,亮瑩瑩的像是一片海面在浮動,黑色妖蟲的洞穴可真大,儼然就是一片廣袤的平原。
我似乎明白了黑蟲的捕食套路,當數百億的黑蟲蟄伏在一片沙地或者草場中時,離的遠遠看,彷彿是一片湖,對於乾渴到快死的牲畜和牧人們來說,這真是上天的恩賜,然而...你若靠近,立刻拍起一個浪頭露出原型,把你裹縛其中。
“你們快看,那是啥”三尾突然驚叫,我和柳如芸忙低頭看。
但見在極度拉伸扭曲的空間影像裏,一個滿是藤條根鬚的洞廳內,一團白嘩嘩的大蟲子不停舞動着肢腿兒,這傢伙樣子好怪,像是知了猴兒,又彷彿甲蟲之類,而屋子裏...則掛滿了人活人
我後背一層雞皮疙瘩,活人...這裏除了我們,不可能再有人了呀,那大蟲子是啥六道門裏,似乎沒有關於它的刻畫。
三尾停住了腳步,我們好奇的往下看,扭曲的影像實在看不清,那些人好像...都沒穿衣服,一個個驚魂喪魄的蜷縮成一團,一條曲徑幽深的空間甬道直通下方。
“公子,我們下去看看,”柳如芸說。
沒等我說話,柳如芸駕着三尾一個猛子紮了下去,她直接衝出了空間隧道,落在那個可怖洞穴的甬道前。
我心猛一突突:“如芸,你貓在空間隧道邊沿往下看就行,何必要下來如果遇到危險,我們還能退回去。”
柳如芸苦笑了一下:“公子,空間隧道都是單行線,沒有退回去的道理,既然選擇下來了,就沒有回頭路。”
“我去你爲啥不早說”
“噓咱們先看看這怪物是啥”
我快崩潰了,柳如芸膽兒真肥,早知這樣我就不讓她下來了,這再往外逃還要重新推演空間之門的方位,而且不一定有。這地下迷宮裏,到處都是黑蟲子和綿屍,估計那些綿屍...已經殺到六道門洞廳裏了,萬一羣體衝過來,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張芷嫣和金甲從空間戒指裏鑽了出來,她拼命的搖着尾巴,一陣陣濃滯的粉霧彌散開來,重新給我們加持了隱身的幻術。
往前走了幾步,終於看見那大肉蟲子的廬山真面目了,噁心的我胃部一陣痙攣,這傢伙,通體雪白,渾身細細的絨毛,烏黑的複眼有洗臉盆那麼大,六條長滿倒刺的肢腿兒不停舞動着,倒是屬於昆蟲,鼓脹的大肚子跟麪包車一樣,半透明的皮膜下,都是緩緩蠕動的卵。
而那些所謂的“活人”,竟都是一個個掛在洞壁藤條上...被一層膜包裹着的魂體掙扎蠕動着,他們身上,沾滿了葡萄大的卵,密密麻麻粘連拉絲着,好不噁心
“我擦這是啥落花生和地蟬”我驚愕道。
柳如芸眉頭緊皺,手不停的掐算着。幾息後,她又長出了一口氣,一臉慰藉的神色:“公子,我們沒白忙,這傢伙...應該就是這次行動的最終目標了。”
“啥你的意思是,這大蟲子...纔是真正的妖妃”我菊花一緊,這太扯了吧不過一想,難不成那妖妃就是怪蟲成精,而現在所見正是妖妃的原型
柳如芸搖搖頭:“非也,這怪蟲,正是那些黑蟲子的母后。”
“母后”
“對,和蟻后一樣,你看它的肚囊子,多像是人類的大腦啊,皺皺巴巴的,它操控着整個黑蟲聚落的一舉一動,”柳如芸說。
我去她這話說的我們四個都倒抽一口涼氣,大腦...卵體,肚囊子,蟻后
“你是說,這些卵體,就是黑蟲司令部一個個都是參謀長”我不可思議的瞪大眼。
柳如芸無奈的搖搖頭:“你不要理解的那麼庸俗,總之,這母蟲巨大的腹部,是它思考的神經中樞。”
它躺在一個大沙坑內,周圍都是鬆軟的沙子,就像個大澡盆,一個胖女人躺在裏面陶醉的泡澡......
爬滿整個洞廳的根鬚藤蔓上,結了幾十個“繭”狀的魂體,由白向黑過渡着,那些附着魂體上的卵,吸收着裏面的魂魄,一點點變黑,硬化,最後破殼兒而出,化作密密麻麻的“黑粉”鑽到沙土裏,留下了斑駁密集,令人無比噁心的“蛆殼”。
這些受難的靈魂,一開始還掙扎蠕動,慢慢的...全都睏倦昏迷了過去,任由卵體吸收着營養。
“這些根鬚,應該就是外面的那些鬼木胡楊的根,它們殺死了人,把靈魂抽送到這兒,供養母蟲噬魂繁殖後代,”柳如芸說。
“柳妹妹,有神經中樞就好說了,我可以控制它的心,爲所欲爲,”張芷嫣嘴角兒揚起一絲邪惡的笑。
柳如芸看着我認真的說:“這次行動的目的是除掉黑風魔,而黑風魔的本質正是這些黑蟲,和所謂的西夏妖妃並無關係,控制了母蟲,一切就好辦了,至於西夏妖妃,只能從長計議了。”
我一想也是,如果張芷嫣把母蟲控了心,那內些黑蟲子豈不是都聽我們調遣了,即使綿屍大軍衝過來也不怕,黑蟲子直接把它們送上天,然後扔到鬼木胡楊樹上喫掉,一時間,我產生了個奇葩的想法,綿屍對鬼木胡楊,到底誰能腐化誰
我還在瞎琢磨,但見張芷嫣抱住自己的頭,痛苦的蹲下身
“芷嫣你怎麼了”我驚愕道。
張芷嫣搖晃着頭說:“不行,它的精神力太強,我駕馭不了它。”
我唏噓皺眉,精神力太強想來也是...這個大蟲子,它可是控制着數百億個黑蟲,強大的神經元,不是張芷嫣一個五尾銀狐就能駕馭了的。
“我能做的,只是讓它感知不到我們,還有...誘騙它出現幻覺,至於駕馭它的思維,讀取它的記憶,我做不到......”張芷嫣失落的說。
柳如芸安慰她:“芷嫣,這已經很不錯了,最起碼我們不會有危險。”
要說殺掉這個大蟲子不難,可牽一髮動全身,如果貿然動手...羣蟲救駕我們絕無生還的希望,任務要完成,但也不能把命搭進去。
“救命啊,救救我”說話間,洞廳裏傳來一陣的求救聲。
擡眼看去,但見在一個藤蔓根鬚上,“結”出了一個年輕人的魂體,他拼命掙扎着,恐懼到了極點。
看得出...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其實人在死後,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心理認可纔會明白,自己的一生已經走完。
看見了新的魂體,大蟲子的複眼馬上縮了縮,像是聚焦一樣,接着,但見其從腹部中央,伸出了一根兒細長的,足有兩米的長針管狀物,末端滴滴答答的流着粘稠的液體。
“那是啥”我驚顫道。
“排卵管,”柳如芸回答。
我擦真噁心,我難受的嗓子眼嚥了下,但見那大蟲子,擡起“高射機槍”,噗的一下,噴出了一大股粘稠的,像是糯米粥一般的卵體,牢牢的粘在了新生的魂體上,那小夥子拼命的掙扎,但無濟於事,很快被卵粥吞沒,成了一個遍體顆粒的“繭子”。
噁心的場面慘不忍睹,這算是永世無回了,死了靈魂還要化作黑蟲子。
“有了我有辦法了”張芷嫣突然大叫,把我們嚇一跳。
“芷嫣,什麼辦法”我喫驚的看著她。
張芷嫣說:“射,射干它我要讓它精盡而亡”
我擦什麼鬼但見張芷嫣搖晃着尾巴,洞廳的藤蔓根鬚上像是遍體開花一樣,一時間結滿了新生的“魂體”,那母蟲果然大受刺激,擡起“高射機槍”不停的狂噴。
“只要耗幹了它的腦汁,我應該就能控制它了,”張芷嫣發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