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這麼一記普通的攻擊,卻讓旱魃突然臉色大變
我眼角餘光掃去,看到補天陣外的塵逍,眼中也露出了一抹興奮之色
無名劍式斬下,旱魃此刻想逃,但已經來不及
在補天陣內,旱魃本就折騰了許久,它的氣力畢竟有限,眼下雖然夜幕將至,但旱魃同樣也是強弩之末。
這是一場比試耐力的戰鬥,而慶幸的,是我捱到了最後
紫電一劍斬下,在補天陣外提心吊膽的衆人目光下,旱魃的額頭上終是多了一道微不可及的斬痕
黑金蛟龍將旱魃丟了下來,盤旋在我身邊,虎視眈眈着已經矗立在原地,卻沒有動彈一絲的旱魃
旱魃站在遠處,它的雙眼怒睜,目光中的冷意早已被一抹驚恐所取代。
死了嗎補天陣外,雪落皺眉道。
站在一旁的諸葛文武看了一眼,波瀾不起的老臉上,露出了幾分欣慰
我緊握住紫電,剛纔那一斬,讓我本就裂開的虎口猶是雪上加霜,手掌上現在已是血肉模糊,鮮血順着劍刃緩緩滴落到了地上,發出噠噠的輕微聲響
我目光一凝,看見面前的旱魃,此刻竟是轉過了頭,直看向了遠處正和金毛猿猴纏鬥的另外一頭旱魃。
按照金毛猿猴的說法,我面前的這一頭旱魃是母的,和另外一隻公旱魃,它們是一對的這一萬隻殭屍中都不一定出現一頭的旱魃,而眼下的這一對,可想而知它們是經歷了多少滄桑歲月。
但在這一刻,母旱魃額頭上的斬痕越來越明顯,在三五秒真後,斬痕變成了一道裂紋,從旱魃額頭上的正中眼裂開
綠色的鮮血從旱魃傷口上如泉水般涌出,此時,我恍惚看見在這隻母旱魃的眼中,好像流露出了幾分不捨的眼神。
任憑鮮血直流,母旱魃始終盯着遠處的公旱魃癡癡的看着
吼
母旱魃發出了最後一道吼叫聲,眼神驟然間暗淡下來,身上的凌厲氣息終是化爲了烏有。
我心頭微微一動,我知道,母旱魃死了,死在了我的無名劍式下
但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遠處和金毛猿猴纏鬥的公旱魃察覺到了自己的伴侶已死去,驟然間暴怒
它拼死和金毛猿猴對撼了一招,然後趁機甩開金毛猿猴,毫不猶豫衝入了補天陣內
不好,掌門小心補天陣外的一鬆連忙衝我道。
我挑了下眉,暗暗叫了聲不好;現在我想要出陣也來不及,公旱魃已經衝入了補天陣內,離我的距離不到十米。
我稍稍握緊了手中的紫電,心裏頭比誰都清楚,母旱魃能被我殺死,那完全是因爲它被補天陣困住並耗盡了氣力,所以我才能藉助無名劍式了結了它。
而這頭公旱魃不一樣,它雖然和金毛猿猴鬥了許久,但仍然氣力充足
都說旱魃萬年才能出一隻,而眼前的這一對,必定是經歷了浩瀚的時光纔有了今天的成雙結對。
它們相伴相隨了無數歲月,它們把人類的夫唱婦隨演化到了極限,任憑歲月再滄桑,也難以消磨它們最原始的情感,雖是旱魃身,卻心如比喻鳥
公旱魃緩緩站了起來,目視着我,滿臉的怨恨。
我苦笑一聲,我知道,我殺了它的伴侶,眼下它是要來複仇了。
掌門補天陣外,一衆茅山弟子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處。
更有不少弟子已經準備衝進來救我,他們知道他們的掌門已經殺了一頭旱魃,身無餘力,根本不是另外一頭旱魃的對手
但在這個時候,我卻擺手制止了補天陣外衆弟子的舉動。
我心裏比誰都清楚,旱魃一怒,再多的弟子進來,都只能是血流成河。
旱魃步步逼近,我身邊的黑金蛟龍也多了幾分不安,它低聲嘶吼着,似要我趕緊離開這裏
但我充耳不聞,我目光直視着旱魃,左眼一凝,將它臉上的悲傷盡數收入眼中。
我不知道你可能聽不懂我的話,但我仍然想說幾句。我忽然開口道。
旱魃停滯了下,但目光仍是暴怒;顯然,這旱魃是聽得懂人話的。
我道:我剛纔在你伴侶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叫做後悔的東西我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會幫助西天教的邪僧來對付我們,但在這裏想說,世間萬物有生有死,這就是宿命,而在今天,我們爲了攻打西天教和救出更多無辜的老幼婦孺,死傷的弟子不計其數,但他們每一個人在死去的時候,眼中流露的不是後悔,而是不甘,他們不甘就這樣死去,他們不甘還沒除盡天下醜惡便已身死
我聲音振振,暴怒的旱魃雙眼怒睜,已經撲了過來
補天陣外迅速響起陣陣驚呼聲,一鬆已經帶着許多弟子衝進了陣內
但在這時,我卻按住黑金蛟龍,眼睛直望着勢不可擋撲殺來的旱魃,一字一句道:你要殺我,我無可抵擋,但我想問你一句,悔否
我聲音淡淡落下,而此時的旱魃已然撲到我面前,張開了血盆大口
此刻,我看見它鋒利的獠牙即將劃破我的脖頸
掌門一鬆他們衝了過來。
然而就在下一秒鐘,我看見旱魃突然停了下來
它仰起脖子,直衝着天空怒吼了起來,聲音震耳欲聾,卻又帶着幾分悲涼
旱魃收起了即將劃破我脖頸的獠牙,它低頭看了一眼,隨即竟是放棄了攻擊,轉身離去。
我心頭驟然一動,衝一鬆道:撤陣,讓它們出去
衝進補天陣內準備救我的一鬆看到旱魃居然放棄了攻擊我後,也是當場目瞪口呆。
但很快,回過神來的一鬆狂喜不已,扯着嗓子衝外邊的弟子道:掌門有令,快,把補天陣撤了,讓它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