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人站在門口，透過窗戶往裏面一望，略一躊躇後敲了敲門，“幾位，到飯點了，你們到我家裏喫吧，老婆子沒別的能耐，手藝還行。”
左立趕緊打開門，把老人請了進來，“李叔，你先坐下喝口水。”
“秦哥，這位是封門村的村支書李大志，他可熱情了，這幾天都是他招待我們。”
“你好，我是秦照，左立的同事，這位是我的表妹宋輕柔，她這幾天休假，閒着沒事兒隨我一同出來辦公。”
“你們好”，李大志趕緊把手伸過去，又衝宋輕柔點頭笑了笑。
李大志看去年近古稀，略微有點駝背，兩鬢微白，穿了一件灰色的襯衫和藍色褲子，打扮地和普通老頭沒啥區別，笑容可親。
左立笑道：“李叔，那麻煩你們了，今天又多兩個人，提前也沒告訴你一聲。”
“這沒什麼，今天老婆子準備的飯菜不少，還殺了一隻雞，燉一鍋牛肉，你們賞臉喫點吧，我兒子本來還說今天帶着小孫子回來，結果兒媳婦一鬧彆扭，他慫到不敢回來。”
“行，我們馬走。”
秦照笑道：“李叔，坐我的車走吧。”
“不用，這幾步路”，李大志神色微變，馬又說，“這麼好的車你放在村委會肯定不放心，還是開車去吧。”
李大志的家離村委會只有五百多米，確實沒必要開車，沒一會兒功夫，秦照把車停在李大志家門口。
下車一看，二層小樓在農村夠氣派，最外層向前粉紅色瓷磚，陽光一照，立即反射出淡淡紅光。
綠色的鋁合金玻璃門一開，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探出頭來，好地打量秦照等人，“老李，你這是坐誰的豪車回來了？”
李大志連忙介紹，“這是縣裏的同志秦照，左立的司，這位是秦照的表妹，休假來鄉下玩，你趕緊準備一下迎接貴客。”
李大志的老伴笑容可掬，“你們快進來坐。”
秦照等人走到客廳，直接坐到沙發，伸手一摸，沙發居然是真皮的，身前的茶几光潔透明，玻璃印着牡丹花紋，清新而淡雅。
略一打量客廳內的陳設，沒十幾萬下不來，朝四周一望，一樓五個房間，二樓六個房間，這規格在城裏的別墅也不算低。
“李叔，你這房子不錯，花了多少錢裝修？”
“這是我兒子裝修的，他大學畢業後當了總工程師，藍鳥建築公司董事長是他岳父，他現在和入贅似的，說起來也丟人”，李大志唉聲嘆氣，三五句解釋了豪華別墅的由來，撇清了自己貪污公款的嫌疑。
“村裏有什麼企業嗎？”
“以前有個軋鋼廠，後來國家治理空氣，軋鋼廠算黃了，再後來辦了個紡織廠，老闆經營不善倒閉了，村裏人經常去鎮的奶牛場打工。”
李大志的老婆沏了一壺茶，擺一套泥塑茶具，“這是我兒子去年帶回來的龍井，老李一直捨不得喝，你們品品。”
“謝謝李嬸。”
一扇門打開，秦照循聲望向二樓最左邊的房間，左雲和一個俏生生的女孩說笑着出來。
李大志略微呵責道：“歡歡，快過來見客人。”
“這是我女兒李盡歡，今年剛大二，從小認生，現在也內斂。”
李盡歡穿了一件帶花紋的t恤和牛仔熱褲，腦後紮了一個馬尾，皮膚白皙，眉眼清秀，身材略扁平，算不大美女，但看着很順眼。
“左大哥，秦大哥，宋姐姐，你們好，歡迎你們來做客。”
李盡歡和幾人打過招呼後，扯了扯左雲的袖子。
秦照剛想問左雲一些事兒，左雲反而笑着說：“估計過一會兒纔開飯，秦哥柔姐，你們來跟我們去後面的棗樹林看看唄。”
秦照不假思索，“好。”
李大志神色微變，瞪了女兒一眼，“這大熱的天，還是下午看吧，在屋裏待着多涼快。”
李盡歡老大不樂意，往左雲身後一躲，左雲笑嘻嘻地說：“我們去一會兒回來，耽誤不了喫飯。”
秦照覺得這倆丫頭堅持將自己帶出去，肯定別有深意，遂道：“李叔，我們挺想看看棗樹，笑着先出去一會兒。”
正主都這麼說了，李大志只好閉嘴，只叮囑他們別耽誤喫飯時間。
宋輕柔自小嬌生慣養，哪兒見過純天然棗樹，只見過爺爺在自家別墅花園栽種的新鮮蔬菜，乍見一棵棵棗樹，由衷地散發笑容，拍了拍秦照的後背。
“秦照，你給我摘一把棗。”
秦照剛想跳去摘一把青棗讓老婆嚐嚐鮮，被左雲攔住，仔細一看，左雲和李盡歡臉皆是不安的神色。
“你們倆怎麼了？”
左雲朝四周一望，確定沒有人才說：“秦哥，現在的棗沒法喫，你還是別摘了，我們要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兒，本來想發短信彙報，沒想到你親自來了。”
“到底什麼事兒？”
李盡歡神色猶疑，張了張嘴，明眸流轉淚光，“我父母……其實是龍神教的人。”
“什麼？歡歡你說清楚。”
“封門村其實是龍神教的發源地，這事兒說來話長，三十年前村北的老王家生下一個女兒，名叫王軍霞，天生雙瞳，大家拿她當怪物。
王大娘不忍女兒受欺負，買通了鎮的黃半仙，是一個算命的師傅，黃半仙謊稱王家女兒是龍女轉世，會帶給這個世界福音。
當時人們對這種迷信的說法將信將疑，有一部分人依然欺負王軍霞，但有一天，一個小胖子搶完王家姑娘東西，當天溺水身亡，死得很離。
隨後一個月裏，欺負過王軍霞的小孩一個個離死亡，鄉親們開始相信她真是龍女轉世。
又過了一年，一個算命的瞎子來到村裏，非要收王軍霞爲徒，王家見瞎子有錢答應了，她平時照常學，每到雙休日去瞎子家學算命。
王軍霞十五歲那年，瞎子正式創立龍神教，一開始只在附近十里八村斂點小財，後來創立一套教義，發展到附近的幾個縣，逐漸幹大。
自從我大哥在龍神教的幫助下飛黃騰達，我爸媽成了忠實信徒，還想讓我成爲門徒，但我天生不喜歡宗教，在學校拒絕加入基督教，回村裏也不想加入龍神教。”
秦照眨了眨眼，又聽了一個靈異故事，腦子有點懵，身邊的宋輕柔更是瞪大一雙眼，輕聲驚歎。
“歡歡，你有沒有考慮過寫靈異小說，一定能紅。”
李盡歡搖搖頭，“秦大哥，我真的沒誑你，我父母和哥哥爲龍神教做了很多事兒，至於村裏的壯勞力接連消失，我也搞不懂到底咋回事兒。”
左雲又道：“秦哥，我懷疑封門村消失的壯勞力全被抓去做實驗，有幾個是實驗失敗後僞造成其他死亡假象，至於實驗基地，李叔應該知道。”
“沒想到這事兒這麼複雜”，秦照回想起李家老兩口的敦厚外貌，警惕道，“如果你不提醒我，一會兒開飯，估計我們的命折在這裏。”
李盡歡把頭垂地更低，“我不誑你們，今天我找左雲之前，我媽把一包藥混在我喝的飲料裏，估計那是解藥，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
請幾位叔叔來家裏喫飯，喫完之後，他們全昏迷不醒，我們一家三口一點事兒沒有。”
秦照對李盡歡笑道：“沒想到你出淤泥而不染，父母和哥哥做這種事兒，你一定嚇到了吧。”
“談不出淤泥而不染，以前年紀小，他們不願意讓我參與，後來長大了有主見，我不聽他們的話，加膽子小，一直沒參與。”
秦照拍了拍手，“好姑娘，如果你參與其，肯定要爲他們殉葬，你放心吧，一般的毒藥根本對付不了我，一會兒你們幾個別喫飯行。
至於你父母，我會視情況處理，你和小柔到前面玩會兒，我有話跟左雲說。”
宋輕柔前者李盡歡的手往前面走了幾米路，秦照扯着左雲往後走了幾米路，雙方分開一段距離。
“小云，依你之見，這丫頭可信嗎？封門村到底什麼情況？爲什麼你大哥啥事沒看出來。”
“秦哥，如果歡歡今天不跟我說實話，我也不搞不清楚咋回事，我哥和我瞭解的一樣多。
今天我剛到李家，歡歡帶我進她的房間，李嬸送的瓜果點心，她一點不讓我喫，開開心心跟我將她在學校社團的事兒，卻在紙寫出真相。
剛開始我覺得好笑，還以爲她在編靈異小說，後來感覺是真的。既然你來了，我們誰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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