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詩當然不可能喫着東西,僅憑着這女人說話的語氣,她不敢確定對方對自己真的沒有惡意。即便飯裏沒有毒藥,隨便有點別的,她都得萬劫不復。
“你爲什麼要偷偷給我送喫的?”
“我,我,我剛纔聽見他們談話,說要餓着你,我不忍心。他們說你懷孕了,孩子是不能沒有營養的,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稍微喫一點,我真的不想害你。”
秦夢詩笑了,不想害我?不想害我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不想害我怎麼會跟綁我的人在一起?
“謝謝你的好意,我不餓,不想喫,”秦夢詩轉回頭,冷聲道。
“你,你別這樣,我不能在這兒待多一會兒的,你快點張嘴,喝兩口粥,喝兩口也行。”
接着,秦夢詩聽見了勺子和碗的碰撞聲,一個溼潤潤的觸感在她的脣炸開。
說實話,秦夢詩是真的餓了,但她也是真的不敢喫這東西。
她撇過臉,躲開了那勺子,沉聲道:“你知道我的處境,即便你真的是好人,我也不敢相信。你走吧,既然你是偷偷過來的,應該不想讓別人看見。萬一一會兒有人進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怎麼這兒犟啊!你喫一口不行麼?”女人固執的拿着勺子,跟着秦夢詩的嘴移動。
秦夢詩真的很無奈,這女人難道不知道她表現的越急迫,她越會覺得這粥有問題麼!
“我不喫,一口都不喫。”
“那……”
“嘎吱”
開門聲再一次響起,秦夢詩看不見,但她好像感受到旁邊的女人顫抖了一下,似乎是很害怕。
又是一道女聲響起,語氣十分驚訝,“你怎麼在這兒?”
“姐……”
“閉嘴,出去。”女人火氣很大,秦夢詩覺得這聲音很像她小學初的老師,他們都是這樣訓學生的。
不過,由於和身旁這個女人離的近,秦夢詩並沒有錯過她口被打斷的那半個姐字。
是不知道是不是親姐倆。
“我不走,我要給她喂粥。”
秦夢詩能夠聽出來,這女人其實很害怕她所謂的姐,卻偏偏固執的反駁她姐的命令。
只是,秦夢詩不知道這是不是她們在演戲。
“喂什麼粥,剛纔不是說過了麼,要餓着她,你沒聽見麼?幸好進來的是我,若是那些人進來,你知道你會有什麼下場麼?”女人訓斥的聲音離秦夢詩越來越近。
“我,我……”
“好了,你出去,下不爲例!”
秦夢詩似乎聽到了推搡的聲音,然後緊接着又是一道開門聲。不過這次應該不是有人進來,而是偏要給她喂粥的那個女人出去了。
從兩人的對話,秦夢詩聽得出來,這人和剛纔那女人關係還不錯,並且,她也不是背後的主謀。
秦夢詩沒有先開口,她直覺這個女人進來可不會像剛纔那個女人一樣,是好心給她餵飯的。更不會,什麼都不知道。
女人開口了,“你警惕心還挺高,竟然一口都沒喫。”
秦夢詩冷笑一聲,“若是真高,我現在不會在這兒了。”
“這可不怪你,是那個人布的太大了,你不可能逃得出去。”女人的聲音有股幸災樂禍,還有一絲隱隱的恨意。
秦夢詩不知道這絲恨意是對誰的,只是直覺告訴她,不是對她的。
“想必你是不會告訴我那個人到底是誰的。”
“你覺得你要是知道了,還能從這裏活着離開了麼?”
秦夢詩嗤笑,“說的好像我不知道,能活着離開一樣。”
誰料女人竟認真的答道:“或許,可以。”
秦夢詩蹙眉,“什麼叫或許?”
“字面意思,別告訴我你聽不懂。”
“如果我沒猜錯,前幾次的綁架,應該也是他做的。第一次沒傷我,第一次要殺我,這一次,卻是可能殺,也可能不殺。說實話,你這個字面意思,我還真的不太懂,相信也沒幾個人會懂。若不是a市沒有報出什麼殺人狂魔的新聞,我真的要以爲自己是被一個變態盯了。”秦夢詩說的嘲諷。
“你說的沒錯,你還真的是被一個變態盯了,大變態。”
秦夢詩強做鎮定,冷笑道:“那麼作爲變態手下的你,應該也正常不到哪裏去吧。”
女人突然變得暴躁,惡狠狠的喊道:“我不是他的手下!”
秦夢詩眸光一閃,不明白這句話怎麼戳到這女人的痛處了。若不是手下,怎麼會聽人家的命令行事?難道是不滿足於當一個手下,想搬倒老大,自立門戶單幹不成。
不過不管她是不是想自立門戶,秦夢詩現在沒有心情關係這個,她現在只想知道,她到底怎麼才能從這裏活着走出去。
秦夢詩沒有再繼續剛纔那個話題,她不想惹毛這個女人。
想了想,秦夢詩問道:“你來找我,是想要跟我說什麼?”
“原本是有話跟你說的,但是我現在突然不想說了。你自己好自爲之吧。”女人冷哼一聲。
秦夢詩聽到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急忙開口道:“你能把我眼前的布摘掉麼?”
女人腳步頓了一下,冷哼道:“可以啊,如果你不想出去了的話。”
秦夢詩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女人的意思,“那算了,你當我沒說過。”
“我勸你不要動那些歪心思,若是你真的命大,用不了多久,那人自然會放你走。但你要是惹出點什麼事,可說不準了。”
“謝謝提醒,”秦夢詩不鹹不淡的說了句,隨即話鋒一轉,沉聲問道:“你之前說想知道我孩子的爸爸是誰,是那個人讓你問的麼?爲何把我抓到這兒來,卻又不問了呢?”
“你胡說什麼?我聽不懂!”女人有些暴躁,還有些激動。
秦夢詩嗤笑一聲,“你根本沒有掩飾過自己的聲音,難道不是故意讓我聽出來的麼?我遂了你的願,你爲什麼要朝我發火?”
女人靜默片刻,才緩緩開口,“你還真沒有寄人籬下的自覺。”
“是麼?我會注意的。”秦夢詩沒什麼誠意的淡淡道。
女人輕笑道:“呵,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沒有掩飾,我不怕被你聽出來,因爲我覺得你並不能活着從這裏走出去。”
“這話說的還真是傷人啊!”秦夢詩語氣平平,心卻五味雜陳,有種說不出的辛酸。其實她很想問女人爲什麼這麼說,但她知道,不會有答案。
“珍惜吧,在你生命倒計時這幾天。”
秦夢詩沒有再回應女人的話,因爲她感受的到這女人對她沒有一絲善意,多說無益。
女人離開之後,秦夢詩便陷入一次又一次的沉思,她不明白那個人抓自己,和她肚子裏孩子是誰的有什麼關係。難道那人是個看不得別人有孩子的變態?還是那人和霍天宇有仇,或者,是和言嘉陽有仇。
秦夢詩想起她前兩次被抓的時候,還並不認識言嘉陽,如果那人真的是和她認識的人有仇,那多半應該是霍天宇了。可如今她已經和霍天宇沒有關係了啊!並且言嘉陽已經在大庭廣衆之下承認,孩子是他的,爲什麼自己還會被抓呢?
秦夢詩想不明白,想到頭疼,也想不明白。
可能是眼睛被蒙着,所以特別容易犯困,秦夢詩想一會兒,會睡着。睡一會兒醒過來,然後接着想。
幸好這房間不冷,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在又餓又冷的情況下,她能挺多久。
秦夢詩有一種已經被關了好久好久的錯覺,久到意識都有些不清醒,四肢彷彿都有些僵硬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要被關多久,不過她覺得應該不會太久了,因爲從那個女人離開之後,沒有人進來給她送過一口飯。
正當秦夢詩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時候,她再次聽到了開門聲。
這回她沒有先開口說話,不是因爲她想以靜制動,而是她沒有多少力氣了,不想浪費。
“呦,還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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