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屍體”老邱說,“賣給誰還有這生意”
“信裏沒說。”林可嬌說,“我們今天去一下殯儀館找吳江這個人具體瞭解一下。”
“靠山喫山,靠誰喫水,這殯儀館拿屍體賺錢。”羅副主任說,“把屍體賣給搞冥婚的人家”
“冥婚是什麼意思”林可嬌說。
“冥婚也叫陰婚,一種封建習俗。“羅副主任說,“就是父母給死去的未婚兒子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未婚女屍,然後把兩具屍體合葬在一起,便是兩人在陰間結婚了,現在女屍屬於緊俏商品,不容易買到,因此就有人打了盜墓的主意,把死去未久的未婚女從封墓裏挖出來。”
“現在都火葬了,墳地越來越少了。”老邱說。
“所以,殯儀館就賣屍體,有消費就有市場。”羅副主任說。
“殯儀館的屍源從哪裏來家屬和殯儀館合夥,把屍體賣了”林可嬌說,“不會是那些無人認領的屍體吧”
“有可能,我記得媒體有報道過,殯儀館歷年來存了幾千具無人認領的屍體。”我說。
“無人認領的屍體是有登記的,不但殯儀館登記,公安局也要登記,一查就能查出來,這個可能性好像不大吧。”林可嬌說。
“不好說,只要能賺錢,只要有暴利,很多人都會昧良心的。”羅副主任說。
“現在就去殯儀館嗎”老邱問。
“等一會。”林可嬌說。
“等焦書記嗎,他也去”羅副主任說。
林可嬌從包裏拿出一個衛生巾,“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也去。”老邱說。
林可嬌看了老邱一眼,然後轉身出去。
老邱也跟着出去了。
“這個老邱啊。”羅副主任搖了搖頭。“對了,小夏,你剛纔出口成章,讀的是清代的聲律啓蒙吧。”
“是的。”
“你說的春夏秋冬,暮鼓晨鐘。觀山玩水,綠竹蒼松,缺了一個字。”羅副主任說。“對,吧”
“對。沒錯。”我說。
“那就是春夏對秋冬,暮鼓對晨鐘。觀山對玩水,綠竹對蒼松。”羅副主任說。
“我喜歡把中間的對字去掉。”我說,“對了,羅主任,你是研究畜生的專家,你覺得人的鼻子會不會有狗鼻子那麼靈敏”
“狗鼻子能分辨幾百種氣味,所以很容易能分辨出主人身上的味,很多動物鼻子都很靈敏,不是有老馬識途嗎。”羅副主任說,“人鼻子就差遠了。”
“林可嬌說她能分辨出幾百種氣味。”我說。
“不可能,就是原始人也沒有狗鼻子那麼靈敏,你看狗頭就知道了,很顯然狗鼻子這器官比人的小鼻子大多了,林可嬌她騙你的,這小姑娘機靈的很。”
“再問你一個問題,動物會不會夢遊”
“一般低智商的動物是不會夢遊的,但有科學家說海豚會夢遊。”
老邱打着哈欠進來。
“最近總是失眠
,起來看了會日本韓國的片子,更睡不着了。”老邱說。
“打飛機了”羅副主任說。
“打到天明,奶奶的,也不用睡了,天亮了。”老邱說。
“你老婆呢不在家嗎”我說。
“不讓弄,我一個月才弄一會,還得求她。”老邱說。“昨天晚上我和她吵了一架,她說誰誰發財了,誰又升官了,說我是個純種窩囊廢,純種的,我火了,把手機都摔了。”
“手機還能用嗎”我說。
“還能用。”老邱說,“早晚我們得離,我打算,等孩子大點了再離婚,對了,羅主任,我想問問你,動物有發情期,這女人有沒有發情期”
“女人也有,一般會在月經週期的某幾天裏。”羅副主任說,“有的女人會發出性氣息,但男人不易察覺。”
“這個性氣息是什麼”老邱說。“是不是穿衣比較暴露或者平時不穿絲襪,突然在那幾天穿起了絲襪穿低胸衣服或者煩躁不安想罵人”
“有這種可能。”羅副主任說,“女人吧比動物複雜多了,其實女人情商智商都比男人高級,女人會掩藏,會掩飾。”
“要是女人有明顯的發情期就好了,哎,那我心裏就明白了。”老邱說,“我牀上一躺,她就上來了。”
“如果女人真有發情期,會不會女人在發情期強jian男人造成社會不穩定”我說。
“你老婆會在發情期去勾引別的男人”老邱說。
“你老婆纔去勾引呢。”我說。
林可嬌推門進來,“好啊,聽上去,你們的情趣都很高雅啊。”
老邱笑了笑,“我們在研究女人的發情期。”
“你們真是無聊。”林可嬌說。“走吧。”
“都去嗎我也想去殯儀館。”羅副主任說。
“對了,忘說了,司馬上將這事由夏志傑來負責。”林可嬌說,“焦書記說想鍛鍊一下新人。”
“好,同意。”羅副主任說。
我開車,林可嬌坐在我身邊,她不時看着我,似乎我臉上長了草。
老邱拿着一把口琴,對着車窗外吹着。
“老邱,你會吹蘇聯歌曲嗎”林可嬌回頭問。
“會啊。”老邱說。
老邱吹了一首喀秋莎: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漂着柔曼的輕紗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優美的口琴聲很快飄散到殯儀館的大門口。
我們跟着一輛送葬車進了大門。
“什麼味這是”我說。
“燒橡膠皮的味道。”林可嬌說。
“不對,應該是燒狗肉的味道。”羅副主任說。
“我怎麼聞起來是燒青草的味道”老邱說。
“我聞到的是一股騷味。”我說。
“好嗎,每個人聞到的味都不一樣。”羅副主任說。
一個三歲的孩子衝我們的車撒着尿。
車停下後,哭聲傳來,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天空。
高高的煙囪上冒着一縷青煙。
羅副主任擡頭看着煙囪,“今天提前來看看我生命的最後一站。”
羅副主任說完後,我打了一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