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南翼眉梢一挑,順着盛淺予的目光,點點頭:“就是那個人”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能阻止太后的意願,恐怕就只有她從小疼愛培養的二皇子了吧
“襲久,準備馬車,我要進宮”
盛淺予等不及,說話的功夫就要往外衝,只是還不等出去,又被孤南翼攔住了。
“你這個急性子,還真是讓人沒辦法”
孤南翼看着盛淺予,忍不住嘆一口氣:“馬已經在外面準備好了,如今天色已晚,你沒有皇上召見不得擅自進宮,還是本侯帶你進去吧”
“那就走啊”
這一次,盛淺予倒是沒有平常那般嫌棄,說着話,伸手推了孤南翼一把。
“小姐”
襲久緊忙跟上來,看向盛淺予的眼神之中,帶着幾分爲難。
平常王爺就不喜歡看到小姐跟孤南翼說話,如今倒好,剛纔偷看洗澡的事情還沒有說清楚,這就跟人走了
王爺回來指不定要發多發的火呢
盛淺予看着襲久,自然明白她擔心什麼,可是如今已經沒有時間了,也顧不上那些。
“跟四喜交代一聲,我先走了,有事回來再說”
說着話,盛淺予已經跟着孤南翼從牆頭上飄了出去。
卓炎卓厲不敢耽誤,趕緊跟上去,只剩下襲久一臉凌亂的看着幾個人嗖嗖嗖的翻過了牆頭。
明明有大門,還是自己家,你們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嗎
“真是個變態的老太婆,竟然用這種方式逼迫唐凝這事兒得通知皇上”盛淺予一路上都憤憤不平。
從第一次見,她對太后的印象就是個狠心手辣的老巫婆,要不是她命大,足智多謀,還不知道要在這老太婆手裏死多少次呢
當年的事情,她也從殷離修那裏聽到過,對太后的印象更是不怎麼樣,對自己親生兒子都希德勒手,難怪皇上對她不冷不熱。
如今她依舊是太后,二皇子也還活着,你們孃兒倆就好好過唄,竟然還想着在朝中插一腳,自作主張這種人就是作
兩人共乘一騎,一路上,孤南翼聽着盛淺予的唸叨,神情變化得很微妙。
看她這架勢是要到皇上身邊告狀,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太后的選擇,在某種程度上並沒有錯,如今南羅和親的聘禮已經到了五座城池,皇上沒有明確回話,可是在他那個位置,不可能不心動,或許,除了你之外,皇上心中本就有了打算,畢竟,相比其他郡主,凝郡主是最好的人選”
孤南翼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擦過盛淺予的耳邊。
盛淺予一愣,轉過身看向孤南翼,一開始是驚詫,不過瞬間就明白過來,臉色也跟着陰沉了幾分。
南羅是戰鬥國家,從王后到各皇子的王妃都是會武功的,墨凌風是太子,即便是和親,自然也會選擇會武功的太子妃,如今看來,除了她就剩下凝郡主了。
“可也不能讓太后那個老妖婆這麼逼唐凝吧”盛淺予依舊憤憤然。
到目前爲止,他們並不知道太后在西陽宮跟凝郡主說了什麼,可是能讓凝郡主險些答應,並且在護城河喝酒,肯定是她過不去的事情。
不過,兩人出皇宮之後的對話,孤南翼倒是就聽到了一些,知道大概跟長公主有關係,所以,剛纔他才攔住盛淺予。
“所以,我才帶你來找二皇子啊”孤南翼無奈嘆口氣。
這個女人,平常冷靜沉着,即便是兵臨旗下都一樣能想到逃離的辦法,可事情一涉及到她關心的人,便忍不住自亂陣腳了。
可能是因爲在乎吧
眼瞧着盛淺予這眉頭緊皺的樣子,孤南翼心中有些無奈,什麼時候,這丫頭也會這樣爲自己擔心呢
路上走着,兩人很快到了皇宮,殷離修拉住繮繩,馬嘶鳴一聲,停了下來。
“你應該知道二皇子在什麼地方,你先進去吧”孤南翼道,說着話,牽着馬就要走。
“你不跟我一起嗎”
盛淺予轉身看向孤南翼,不由得愣住。
剛纔這人還挺積極的樣子,他就是送自己過來嗎
孤南翼轉過身,脣畔之間勾起一抹玩味:“小予兒是在害怕,邀請我跟你一起嗎”
“沒有”
盛淺予翻了個白眼,轉身進了皇宮。
說是皇宮,卻是後宮之中極爲荒涼的地方,四處都是荒草,幾處院子也都是老牆斑駁的樣子,跟前面太后和娘娘
們住的如天上地下一般。
第一次進攻,盛淺予因爲姜氏的算計,一不留神便到了這裏,也是在這裏,遇到了二皇子。
一路往裏面走着,夜已經逐漸沉了下來,月亮子在頭頂上,將影子拉長,微弱的光芒,還是在這悽迷的夜晚,給了天地之中一道光芒。
順着記憶中的小路,盛淺予一路到了二皇子的荒院,院子外面一片漆黑,但是依稀能看的出來,裏面還是有光亮的。
盛淺予心中一喜,快走幾步到了跟前,輕輕在木門上敲了三下。
此刻木門上還有一個小洞,那是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二皇子用筷子插在門上的。
半晌沒有人應聲,盛淺予正要繼續敲門,誰知道,手剛擡起來,門突然一下子就開了
殷離楓的臉突然間出現在眼前,盛淺予小心肝一顫,差點喊叫出聲音,隨後才緩過來:“你,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的”
這大門距離他的房間還有一段距離呢,可是這半天,她豎起耳朵來,愣是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由此可見,他的輕功有多厲害
“你怎麼來了”
看到盛淺予,二皇子倒是有幾分驚詫。
來不及多想,二皇子的目光在四處看一圈,帶盛淺予進了院子。
這算是盛淺予第二次來二皇子的房間吧,第一次是因爲皇上突然出現,殷離修帶她躲進去,那個時候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並沒有仔細看二皇子的房間。
這一次再來,跟着二皇子進門纔看到房間的擺設,盛淺予心中再次對二皇子有了心的認識。
院子破落荒涼,房間寬敞卻簡陋,進門之後,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個書架子,上面有各種各樣的書,武功,密集,醫書,軍法,甚至,佛經都有
書架旁邊是一張小小的書桌,上面擺放着一套很普通的筆墨紙硯,桌上的蠟燭隨着兩人進來帶進的跳了一下。
“你剛纔在看書嗎”
盛淺予的目光看向書桌上的字,娟秀的字跡,蒼勁有力,讓人看起來無比舒服。
“嗯”
二皇子應一聲,轉身給盛淺予倒了一杯熱茶。
“天涼了,我這裏有些冷”二皇子將茶水遞給盛淺予。
是冷,本來就是荒涼的地界,房間看起來很大,可是因爲空曠,就顯得更冷了。
盛淺予停頓一下,接過茶水,同時也收回了剛纔進來時候的驚詫。
“我這次來,是想求二皇子幫我個忙”盛淺予很快回到主題。
這麼晚了,她神色匆匆的跑來,二皇子自然猜到她有事,倒也沒什麼驚訝。
“今日你在皇上面前告了南羅太子一狀,麻煩不是已經解決了嗎”二皇子依舊是平常那般平靜的語氣。
說着話,他給自己也到了一杯熱茶,轉過身看向盛淺予。
“不是我,是凝郡主”
盛淺予擰了擰眉頭,目光在二皇子臉上掃過一眼,繼續道:“太后要逼凝郡主嫁給墨凌風,現在,只有你能勸太后了”
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二皇子明明一身破舊衣服,裝扮寒酸,可是,周身的氣質卻並不會因爲外表的窘迫有絲毫降低。
一個皇子,被囚禁在這冷宮深處,可是那裝眼睛之中卻沒有任何複雜的情緒,反而比別人更多了意思平靜,那種平靜是從心裏感覺到的從容,而不是假裝的。
二皇子深居簡出,卻又消息靈通,盛淺予是早就知道的,聽他說自己的事情,也聽不奇怪,可是,讓她在意的是,她說太后逼迫凝郡主的時候,他的眼中卻閃現出一抹詫異。
“你應該知道,我這樣的身份,不便插足朝中的事務。”
二皇子目光一閃,很快又沉了下來。
“現在的情況,是太后逼凝郡主答應和親,皇上並不知道,不算朝中的事務,還請二皇子救救凝郡主”盛淺予說着話,雙腿彎曲,跪在了二皇子面前。
來到這個朝代,因爲身份,禮儀,她不知道跪了多少次,可是這一次,卻是第一次主動下跪。
她心裏清楚,二皇子跟她並沒有很深的交情,她沒有理由像對殷離修和孤南翼那樣,不客氣的讓他們幫自己,所以,她要標明自己的態度。
說白了,她是來求人的。
二皇子倒是沒想到盛淺予會這般,看她一本正經跪下,先是一愣,看向她的眼神更多了幾分審視。
這個女人,本以爲對她有所瞭解,可是,越瞭解卻越發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