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什麼都沒發生的這一秒,
看着眼前似乎欲言又止的克里姆,以及能感覺到身邊唐冰不忍直視的目光,方然感覺快繃不住臉上已經變形了的輕笑,
啊嘞...好像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樣...
等等
失神楞了一秒之後,方然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假如燈光照明沒有按照計劃預定那樣熄滅的話,也就是說....
約塔那邊出事了
“那個...閣下,請問...”
“不抱歉,幫我先照顧一下葫蘆我馬上回來”
而意識到了計劃發生意外的這個瞬間,還沒等克里姆話語完整的問出口,方然就直接扔下這句話飛快匆忙朝着門外衝了出去,
留下了好像是被熟人拜託了照顧孩子有些茫然的克里姆,和好像是被當成小孩託人照顧一臉黑線的唐冰。
即使是穿着正裝也動作矯健迅速,皮鞋在走廊地磚上奔跑的聲音急促,
控制室的位置應該是在地下...
從舞會大廳所在的二樓衝進緊急用的逃生通道,解開西裝礙事的衣釦,方然直接從樓梯交錯的縫隙跳下
奧斯菲雅應該已經把這裏唯一一個參加者引開了,那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伏兵援手
約塔難道被他們抓住了
冷靜的思考着最壞的可能,西裝翻飛下落的同時眼眸漆黑蔓延,海基和穆林出現在了方然身邊,先他一步的飛進控制室所在的地下一層。
“什麼人”
直接推門闖入的那一刻,早就暴露在方然視野中的那兩道墨鏡身影,在剛想掏出槍的瞬間就看到黑色的身影在眼前一閃,然後即刻昏厥
隨手解決兩個雜兵並沒有放鬆警惕,首先確認了控制室的情況,但在並未發現想象中的敵人身影,下意識搜索這一層的視野,
方然突然微微一愣。
攥緊的手掌慢慢放鬆,甚至連眼裏的漆黑都緩緩消散,他放輕腳步的朝着控制室另一邊走去,在走進大概是員工更衣室的房間後,
在最裏面的隔間裏找到了約塔蜷縮的身影。
他低頭顫抖的咬着牙,扯着頭髮的手指用力到骨節發白。
擔心放下,方然緩緩走到他身前蹲下,鬆了口氣的輕聲開口:
“約塔”
“對不...起...方然....”
泣不成聲的話語艱澀到了極致,哽咽的像是快要無法呼吸,愧疚和懊悔燒灼着內心,讓約塔只能快把頭髮扯斷的埋着頭,帶着哭腔的話語微弱沙啞。
“對...不起...我沒能..做到....”
在剛纔從監控看到有人趕來的那一刻,記起了曾經從他人身上感受過的惡意,反噬而來的恐懼瞬間擊碎了剛剛建立的信心,
聽着那倒計時一樣響起的腳步聲,虛汗浸溼衣領,手腕擡不起來,雙眼睜大顫抖,
約塔本能的躲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
面對方然只能重複着這一句道歉,自我厭惡和自責內疚在心裏徹底氾濫爆發。
“明明對方只是幾個普通人...明明我應該可以贏過他們....明明在大家都被困住的現在...我也應該做些什麼...像方然你一樣做點什麼...所以我才....但是...”
約塔哽咽哭喊的說出了自己所有的難看,然後聲音在咬牙失聲中變小,閉上眼睛淚水流淌的承認了自己的怯懦。
“我害怕...”
而聽着此刻他的話語,聽着他聲音裏所有的難過和害怕,聽到了他原來還想着這樣的事情,方然看着眼前痛哭失聲的少年,像是看到了京城那一晚結束的自己,
他突然發現約塔和他很像。
沒有正常經歷覺醒場景,一直待在那個漆黑的小屋裏,寫着只有自己能看見的小說,哪怕身爲參加者,但他也只是個還沒來得及長大的孩子...
回想着那個夜晚復甦給予自己的安慰,這一次方然想成爲別人依靠。
“聽着,約塔,”
“你知道麼原本今晚我是打算和奧斯菲雅兩個人解決的。”
聽到他話語輕聲的那一刻,哽咽微止,約塔聽到方然有些輕笑的回憶響起。
“因爲我知道的那個約塔,他膽小,怕生,有社交恐懼又有被害妄想,縮在沒光的屋子裏,把自己綁在椅子上....”
“他是絕對沒膽子參與行動的。”
事實面前無地自容的下一秒,約塔突然聽到方然的輕笑:
“所以你知道看到你站出來那一刻,我有多麼驚訝麼”
愕然的擡頭,臉上淚涕模糊的不成樣子。
“以第一次來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看到面前憧憬的身影無比認真的確信,話語輕聲。
“成功的那一刻固然很珍貴,但能悔恨到流淚的失敗同樣也很難得,”
接着約塔楞然的看到方然大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對自己眨了眨眼睛,臉上換上了一副開朗鼓勵的笑容。
“你已經拿出勇氣了,再自信點”
“而且你也不需要和我道歉,我可是你的同伴。”
看着他淚水遍佈的出神臉龐,身體亮起微光即將被場景召回,方然起身拍着胸脯的向他保證:
“不過是綁個票然後正面硬剛保安衝出去,小問題,你以爲我是誰”
然後在打算實踐諾言的這一刻,他纔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笑着轉身。
“哦,對了,還有青檸就在格林威治的天象臺,你記得去找她。”
而癱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他的身影,聽着他即使這樣也還鼓勵自己的話語,酸澀感衝上眼眶,讓視野模糊的什麼都看不見。
人生裏強烈到前所未有的懊惱悔恨,讓約塔咬着牙幾乎要咬出血來。
“再...一次再給我一次機會”
哽咽艱澀的哭腔裏仍舊是悔恨害怕,但擡起的淚水眼眶中滿是迫切的光,讓他用盡全部力氣的哭着低喊:
“我一定能幫上方然你的忙一定”
淚水的重量砸在地面上,像是立下誓言。
讓聽到他這句話的方然微微出神的回眸,然後看着約塔微笑的點頭。
“嗯,我等着。”
我曾經想過,讓大家把我從北極裏救回來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恩情麼
不,除了復甦姐他們都不知道我就是夜鴉。
是和京城那一晚的我一樣,不想看見身邊的某人死去,日常崩碎的私心麼...
可能也不是。
直到最近我才慢慢明白...
只是因爲我是夜局的一員而已。
看了一眼昏迷的那兩道身影和控制室的方向,方然轉身朝着樓上他剛纔所在的房間走去,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西裝繫上釦子,想着在那趟飛回華夏的飛機裏想清楚的答案。
不同於親情,愛情,亦或是友情,而是像青檸理所應當說出我當然會來幫你啊的那樣,
單純的是源於夜局聯繫所誕生的羈絆。
就是老哥在飛機上想告訴我的,
我不是一個人。
回憶着剛纔約塔最後堅決的模樣,意識到這件事的瞬間,不知爲何感覺到了發自內心的高興,
嘴角輕笑的弧度不受控制的放大,心情輕快的想要飛起來,方然推開剛纔會談室的門,看到克里姆和唐冰不知爲何的,都有些面色緊張的立刻就看向了自己。
“嗯怎麼了”
帶着輕揚的好心情笑着發問的這一刻,方然突然感知到了風精靈的氣息,跨越了遙遠距離奧斯菲雅不知道消耗多少魔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方....快離開...那這是個陷阱”
眼眸停滯愣住的瞬間,
限制環突然圈住了方然的身體,身體抑制和精神干擾同時生效
空間波動突然在這個房間裏出現,一道又一道的光柱亮起之後,整整7道b級的身影在他眼前出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