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封行朗卻選擇了給藍悠悠以希望。
在給藍悠悠希望的同時,也等同於給了林雪落希望。
“任何時候,都要在自己心中點一盞燈。只要心燈不滅,就有希望。”
封行朗的話,模棱兩可,很含蓄。
但無疑是給了藍悠悠以希望。在他離開悅來茶餐廳多時,藍悠悠都一直維繫着坐姿一動不動。
良久,她才端起那杯酒,淺淺一笑:“阿朗,敬我們的未來”
封行朗鑽進卡宴時,額上已經溢出了成滴的汗水。
他倒吸一口涼氣,將腹處的西服半敞了開來,裏面的襯衣已經被鮮血染紅。
傷口還未完全癒合,剛剛又被藍悠悠在他懷裏一折騰,估計是傷口又迸裂開來了。
“放心,這點兒傷死不了人你的肋骨我已經幫你微固定住了”
後排突然傳來不緊不慢的聲響;封行朗機警的側頭之際,便看叢剛那張讓人生厭的臉。
“狗東西,鬼鬼祟祟的,你想嚇死老子麼”
雖然這麼罵咧着叢剛,但在看到叢剛的這瞬間,封行朗一直繃緊的神經才得以放緩片刻。
“這第三杯,就敬我們倆的未來吧封行朗,你沒去當影帝,真的是屈才”
叢剛一邊淺諷着封行朗,一邊取出止血的藥劑處理起封行朗的傷口。
“你竟然偷聽我”
封行朗有些惱火。
“不止我一個邢三他們都在偷聽”叢剛不以爲然。
“明邢三想伏擊你,你竟然還敢來”
封行朗本能的朝四下張望着任何的可疑人物。
“所以坐着你的車離開,纔是安全的。”
叢剛將紗布沿着封行朗的勁腰纏上了幾圈兒,這樣可以緩衝他運動所帶來的二次受傷。
封行朗已經習慣於叢剛的神出鬼沒。對於他冷不丁出現在卡宴裏,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封行朗便發動卡宴,強忍着腰際的疼痛,朝車流密集的柏油馬路加速衝了過去。邢三當然不會蠢到在光天化日之下跟封行朗叫板
卡宴行駛出一段距離後,後排的叢剛突然開口說道:“去一下西門的菜市場買些新鮮牛肉。”
封行朗怔了一下,以爲自己聽錯了。
說得嚴重一些,自己跟叢剛是在逃命,他竟然還說要去什麼菜市場
“怎麼,不敢去”叢剛的聲調玩味的上揚。
“你這是要用生命去買菜呢”
封行朗冷嗤一聲。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想着買菜回去做飯
“怎麼,只是因爲邢三追着我們,我們就不用喫飯了”叢剛反問一句。
“”封行朗實在理解不了叢剛的生活方式和信念。
他當然沒有去什麼西門菜市場,而是直接開着卡宴朝封家呼嘯疾馳。
當安嬸看到歸回來二少爺封行朗時,自然是免不了一陣噓寒問暖。
即便是封家風雨飄搖的時刻,安嬸也不忘將家裏的冰箱裏儲存好滿滿的食物。
生活的真諦,亦是如此
連邢三都看得出來:義父河屯此次的申城之行,帶上了對他前半生的感悟。
準確的說,邢三並沒有能參與進河屯的前半生;對河屯之前的世界並不是很瞭解。
但邢三總覺得義父河屯似乎老了
老的不僅僅是無法跟歲月抗衡的容顏,還有河屯的那顆心
邢三進來的時候,河屯正靜默的沉思着什麼。似乎他把玩那個檀木手串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對於河屯來說:有富可敵國的財富,有振天動地的權勢,那他還缺什麼呢
邢三不知道,也體會不出義父河屯究竟想要什麼
只覺得這一回義父河屯跟封行朗的博弈,變得拖泥帶水了起來。
想除之而後快,可又飽含着一種敵手死後自己也會跟着一起茫然的惆悵感
無疑,這不是河屯這種亡命之徒應該有的心態
“悠悠又去鬧騰那個林雪落了”
對於發現的一切,河屯瞭如指掌。藍悠悠是他唯一的義女,或多或少他會偏愛一些。
所謂的偏愛,也只不過是在原則範圍內的一種縱容。
“是的我阻止了她。”
邢三如實作答着河屯的話。他知道自己在河屯面前撒不了謊。河屯一旦發現他有撒謊的跡象,便會果然的下狠手,然後從他的義子中選出一個人來取而代之。
河屯最不缺少的,就是這些稱之爲義子的工具。
“悠悠可是越來越放肆了。”
河屯淡淡一聲。不帶責備的口氣,但也沒多少的溫度。他是個心靈冷漠的人。
“她的放肆給您帶來了好消息:林雪落懷着身孕”邢三將這一發現告訴了河屯。
“什麼那個女人懷着孕”
河屯似乎微怔了一下。
“真是個好消息原本我還以爲這個女人的籌碼不夠重,放在選項裏引不起封行朗足夠的興趣呢”
“現在看來,她這二合一的選項,和封立昕應該可以對等一些了”
河屯習慣性的撥動了一下手上的檀木手串,冷生生的說道。
其實在抓捕林雪落和封立昕的過程中,封行朗儼然已經在這兩個選項中做出選擇。
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他大哥封立昕,而將林雪落做爲誘餌拋給了河屯
同樣的選擇題再做一次,難免會有些乏味。
而且封行朗已經給出了明確的選擇。在選擇的過程中,幾乎是毫不猶豫。
這顯然沒有達到河屯設置選擇題的初衷。
河屯要的,是封行朗痛不欲生的選擇
而不是現在這種不痛不癢
“關鍵封行朗並不知道他老婆懷了他的孩子”邢三補充上一句。
“嗯,這個遊戲越來越有意思了”
河屯剛毅的俊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現在就差封立昕那個選項了。”
“可封立昕現在人在白公館裏。聽說那裏曾經是軍事要地,易守難攻義父,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河屯沉思起來。
片刻,他擡眸掃了一眼,“悠悠呢”
“估計又去折騰林雪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