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屯已經是個六十開歲的男人了。他的秉性和脾氣不可能朝令夕改。在藍悠悠的認知中,河屯向來都是個剛愎自用、唯我獨尊且狂妄自大的狠厲人物,怎麼這一回說轉變就轉變了呢
尤其是他對封行朗的態度,簡直就是180度的大跳轉。從之前的不共戴天、除之而後快,到現在的忍讓接納言歸於好
無論是哪一個,藍悠悠都無法接受
腦海裏,依舊迴盪着河屯剛剛叫封行朗阿朗,着實讓藍悠悠聽着渾身哆嗦。
她也會叫封行朗阿朗,那是因爲她對封行朗懷着深情厚愛;可河屯叫封行朗阿朗,那是幾個意思啊
從河屯剛剛的口吻中,藍悠悠恍惚之間似乎聽出了那麼點兒寵愛之意
對,就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寵愛之意
河屯怎麼了是生病了嗎還是突然就變異了
藍悠悠寧可相信是自己耳朵聽錯了,也不會相信像河屯那種骨灰級的老頑固會改變
送藍悠悠出淺水灣的是邢八。
“老八,你說義父這是怎麼了是要跟封行朗握手言和嗎”
藍悠悠試探的詢問道。
“義父給出的命令,你我只要奉旨執行就行了記住了:從今以後,別再去爲難封行朗一家子,包括小十五,包括林雪落要不然,義父只會對你痛下殺手”
邢八將河屯的意思更爲嚴重的陳述了一遍。
“義父的話我當然會聽只是義父對封行朗前後態度的轉變,也太太大了”
邢八的話,讓藍悠悠更爲震驚。以前她是奉命誘殺封家兩兄弟,現在河屯如此大相徑庭的態度,着實讓人反應不過來。
“怎麼,你有意見”
邢八冷聲反問一句。要是不知道事實的真相,邢八也會很能相信義父河屯的轉變的。
“當然沒有也不敢有隻是有那麼點兒好奇罷了。”
藍悠悠引導式的反問一聲,“老八,難道你不好奇嗎”
“如果封行朗不姓封,那就用不着好奇了”
邢八的話,模棱兩可得利害。聽起來似乎只是個假設,但藍悠悠還是能覺察出:邢八的這句話,便是理由。
封行朗不姓封,那他姓什麼呢總不會跟藍悠悠一樣,姓藍吧
藍悠悠沒有多問。她知道邢八也不會多說
從淺水灣回來的一路上,藍悠悠都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其實藍悠悠很挺奇怪的:封行朗兩個月前都被河屯弄去了佩特堡,她以爲封行朗必死無疑了,卻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活着回來
而河屯再一次回申城,竟然就對封行朗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還讓她不要去發難和傷害封行朗一家人。包括小十五,也包括林雪落那個賤女人
河屯這是要握手言和,還是一笑泯恩仇
那聲聲阿朗,叫得藍悠悠聽着都肉麻兮兮的。因爲河屯從來就沒有這麼肉麻的去叫過一個人
難道
難道河屯跟嚴邦一樣,都是x取向方面變態的男人麼
如果封行朗不姓封,那他姓什麼呢
總不會跟河屯的義子一樣,都改姓邢了吧
當了河屯的義子封行朗會是那種委曲求全的人麼
再說了,即便封行朗爲了偷生,改當了河屯的義子,河屯也只會叫他十六之類的稱呼。
叫他阿朗也實在是太親暱了吧
女人的心思,相對都要細膩和敏感一些的。尤其像河屯這種狠厲的人物,冷不丁的轉變,着實有些瘮人。
藍悠悠回到封家時,封立昕剛回來不久,滿身的酒氣微醺。但還是穩穩的抱着懷裏已經睡熟的女兒封團團。
“團團”
或許藍悠悠的眼裏和心裏,儼然只剩下她的女兒封團團。
藍悠悠憎惡着封家兩兄弟的行爲,卻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怎麼也恨不起來。
如果說藍悠悠還能忍辱負重的活下去,除了報仇雪恨,唯一的原因就只剩下她無法割捨的親生女兒了。
“悠悠你回來了”
封立昕看向藍悠悠時,醉意的眼眸裏滿是濃濃的情意。
她從封立昕的懷裏接過睡熟的女兒,嗅到封立昕身上的酒氣,忍不住的蹙鼻斥責:
“封立昕,你喝酒幹嘛還帶着女兒啊”
“跟行朗一起聚了聚兄弟倆高興,就喝了點兒。”
藍悠悠賞了封立昕一記冷眼,“老莫,趕緊的扶大少爺去洗漱。”
沒有停留,藍悠悠徑直抱着女兒上去了二樓的主臥室。
將女兒放在庥上不久,尋思起什麼來,藍悠悠便換好了嚴實的睡衣朝封立昕的臥室走去。
封立昕的臥室,是原來的理療室改建的。
被封行朗猜對了:即便已經是結了婚的封立昕,也無法跟藍悠悠同睡一張庥
因爲藍悠悠從骨子裏就認定她今生的男人就只有封行朗一個
藍悠悠進來的時候,莫管家已經潛大少爺封立昕沐浴好了。正擦拭着髮際的水跡。
莫管家伺候了封立昕這麼多年,早已經輕車熟路。
“老莫,我來給立昕擦頭,你下樓休息吧。”
“誒,誒,好好”
既然已經結婚了,莫管家當然希望藍悠悠跟大少爺封立昕能夠一家人其樂融融。
當藍悠悠接過毛巾給封立昕擦拭頭上的水跡時,藉着酒意的封立昕一把環抱住了她的腰。
“悠悠我愛你”
低低的嘶喃,發自靈魂的深處。
藍悠悠只是默了一下,便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立昕,封行朗他跟你應該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吧”
趁着封立昕的酒意微醺,藍悠悠大膽的試探詢問。
邢八說如果封行朗不姓封不姓封,豈不是意味着封行朗並不是封一山的私生子
“你怎麼知道的”封立昕被酒精刺激的思維似乎有些混沌。
應者無意,聽着有心。
藍悠悠手上的動作微微一僵:自己的猜測被驗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