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視着那個神色陰沉的老者,毫不怯懦地回道,“是,我承認我自私,此前我也不想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但是我和北川一起經歷的太多了,他愛我,我也愛她,現在我只想正視自己的心”
“他愛你”
單高雄重複着這三個字,先是冷笑了笑,接着話鋒一轉,語氣驟然高昂,“你根本不配得到他的愛”
沈佳人問,“憑什麼”
“難道你忘了三年前的事情了嗎如果你記不得,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醫院,去看看現在還是植物人狀態躺在牀上的川兒他母親”
提起單母的話題,沈佳人的心就猛烈地一顫。
因爲這是她和單北川無論如何都不想提及的一段過往,一段噩夢。
“你把他的母親害成這幅樣子,我肯收留兩個孩子,就已經是對你最大的仁慈,你居然還妄想和川兒在一起,甚至害的他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你說你應該嗎”
氣憤地說完這番話,單父從中山裝的口袋裏抽出了一張名片,“啪”的一下扔在了沈佳人面前的桌上,蒼老的臉上,氣勢卻是冷冽。
“這裏有我的電話,想好了聯繫我,只要你肯離開川兒,我會妥善安排好一切。”
他拎起手杖,大踏步地朝着門的方向走去,衛兵將門打開,他跨了出去。
只是在外面的廊間,他的腳步卻暫時停留了一秒,同時又飄過來一句話。
“我勸你好好考慮清楚”
在單高雄離開後,沈佳人無力地癱坐在了椅子上,面色蒼白,神色黯然。
她的腦海裏還在迴響着單高雄那番言辭激烈的指責和告誡,一時間心亂如麻。
晚上,單北川下班回來了,在進屋後,他頗有興致地說起了在公司的事情。
因爲老闆賞識他,所以將一份重要的策劃案交給了剛剛入職還是個新人的他。
然而,說着說着,他卻發現一旁的沈佳人情況有些不對。
她手裏拿着他的外套,就那樣站着發呆,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單北川疑惑問,“佳人,你怎麼了”
“嗯”沈佳人回過神來,便見到了面前男人那冷峻卻攜着幾分關係的臉龐,輕輕搖了搖頭。
“沒、沒事。”
她將單北川的外套掛在了衣架上,嘴角雖然看似在笑,但卻明顯有些勉強。
而單北川,生來便擁有極爲敏銳的洞察力,沈佳人那眼底中的落寞與糾結,也盡數落入他的眼中。
他牽住沈佳人的手,敏銳的視線盯着她的眼眸,“你有事瞞着我。”
“沒有啊,我能有什麼事。”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隨即目光有些遊離。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男人那肅然了幾分的語氣,帶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命令味道,可沈佳人不敢。
她不敢面對他那灼灼的視線,仿若和他視線相交,就會被他看穿所有的心事。
見到她始終不敢擡頭,單北川那修長的眉頭便是一蹙。
他擡手托起了沈佳人的下巴,強硬地擡起她的臉,視線盯住她。
想起白天單高雄闖進這裏咄咄逼人的姿態,她就覺得惶恐又不安,更多的是委屈。
漸漸的,她的眼圈微微泛紅,竟發出一聲極其細微的抽泣聲。
單北川頓時怔住,不由得鬆開她的下巴,沉吟片刻後,輕輕擁她入懷。
“好了,別哭,有我在。”
男人的懷抱,寬廣、溫暖,還帶着幾絲淡淡的菸草味道,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避風港,讓人心底生出安全感和依賴。
她在男人的懷抱裏又輕微抽泣了一聲,傷感的問,“北川,你現在,過得真的開心嗎”
雖不知她爲何這麼問,但單北川還是點了點頭。
“有你陪在身邊,還有我們的女兒,自然是開心的。”
“倘若有一天,你會不會後悔呢。”
單北川輕輕送開了懷中的女人,冷峻的眉眼間,卻意外的柔和。
他微微前傾,在沈佳人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了深情的一吻。
“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低沉磁性的嗓音,說着這世上最能打動人心的話語,沈佳人感動的一塌糊塗。
她分明在哭,因爲眼眸裏還隱隱有淚光閃爍,可是下一秒,她卻忽然笑了。
“北川,此生,我都不會離開你,沒人能把我們分開。”她擦拭去了眼中的淚花,感動的說。
“嗯”單北川倒是格外留心,疑惑問,“誰想分開我們”
“沒有誰,我亂說的。”沈佳人吸了吸鼻子,主動牽住了單北川的手,“好了,我們喫飯吧”
“好。”
就在此刻,沈佳人那因爲單高雄的突然到來,在愧疚之下微微有些動搖的心,卻變得愈發堅定了。
她不會離開單北川,說什麼也不。
沈佳人想着,就讓她也徹底的自私一回吧
雖然戒毒所裏的日子並不好過,好在有單北川陪着,這就是沈佳人堅持下去的動力。
這天,她被戒毒所的工作人員帶進了一間化驗室,單北川
陪着她坐了下來。
“別害怕,沒事的。”男人握住她的手,鼓勵着。
“嗯。”
沈佳人挽起了衣袖,遞出了嫩藕般的手臂,工作人員將銀色的針管刺進了她的經脈之中,殷紅的血液被漸漸抽離出身體,她疼的蹙了蹙眉。
還好,疼痛只是短暫的。
很快,化驗結果就出來了。
“沈佳人,經過檢測,你血液裏殘留的致癮藥物目前已經基本消除,你已經達到了康復的標準。”
“真真的嗎”沈佳人不可置信的問。
“當然。”工作人員拿起了一個小本子,在查看了數據後說,“距離你上次犯癮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天,這充分說明你已經徹底的擺脫了對那藥劑的依賴,恭喜你”
這個結果,沈佳人等的太久了。
她清楚的記得當初被祁寒關押在那地下室裏的時候,每次犯癮,她都被痛不欲生的絕望所折磨。爲了得到那藥讓躁動的身體平靜下來,她甚至記不清多少次給祁寒那個男人跪下,像狗一樣的跪下,毫無尊嚴,任由他獰笑着看她狼狽的樣子取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