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翻找着他的武器,卻卻不知在方纔的撞擊下去了哪裏。
他用盡全力推開車門,搖搖晃晃的走下車,腦子裏一片“嗡嗡”作響。
轉眼之間,他已被徹底包圍,數不清的武器指向他。
敞篷軍車之上,單北川走了下來。
他大步向祁寒走去,臉色緊繃,眉眼冷然,一身的肅殺之氣。
祁寒望着那氣勢洶洶的冷峻男人,明明已經那樣狼狽,脣角卻還是勾勒出一抹近乎挑釁的弧度。
“單北川,你追的可真緊,屬狗的吧”
“這句話,我就當做是你的遺言。”
冰冷的薄脣吐出一句冷然的字句,單北川向祁寒舉起了武器。
看來,他不想和祁寒浪費哪怕半秒鐘。
“等等”祁寒神色一凝。
單北川微微眯起眼睛,“還想多說兩句,爲你的墓碑湊字數”
“單北川,莫非,你覺得你贏定了”
“是的。”
“別這樣薄情,單北川。”
祁寒笑眯眯的說,“其實,和你鬥了那麼久,比起仇恨,我佩服你更多。如果不是因爲陣營不同,我們或許能成爲朋友。”
“你的墓誌銘,字數夠了。”
話音一落,單北川眼中閃過了一抹凌厲的殺機。
他扣動了武器。
然而,就在那前一秒,祁寒突然動如脫兔,一個縱躍,翻入了山下。
單北川甚至沒有去看看祁寒死了沒有,快步走到那輛變形嚴重的車前,用力拽開了車門。
眼前的影響,刺激的他瞳孔一陣猛烈跳動。
沈佳人靜靜的躺在座椅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劇烈的撞擊之下,她的頭部也受了傷,兩道血跡順着沒有血色的臉頰滑落而下,殷紅而刺眼。
“佳人”
單北川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彷彿是瞬間失去了方纔的冷靜,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還好,雖說是氣若游絲,但好在還有口氣。
儘管如此,單北川也不敢大意,親手將她從車裏抱了出來,放上了擔架。
“立刻治療如果她有什麼三長兩短,軍法從事”
薄涼的脣吐露出冷然的字句,再加上他那陰沉的臉色,軍醫都嚇得發抖。
“單單首長,我們一定盡力,走”
目送着沈佳人被送走,單北川久久收不回目光,只是那冷峻的臉龐,愈發繃緊。
一名士兵小跑上前,行了個端正的軍禮。
“報告首長暫沒發現祁寒的蹤跡”
“你說什麼”
單北川緊擰着眉頭,快步來到路邊,向下方望去。
映入眼簾的,是懸崖,寒風在峭壁間流動,響起尖銳的號子。
他面色如冰,大手一把揪住了那士兵的衣領,目光灼灼。
“這下面可是懸崖一個大活人摔下去,怎麼可能會沒事派人下面搜索了沒有”
“報告首長已經派人速降搜索,只發現一灘血跡”
單北川咬了咬牙,撒開了那名士兵,冷聲命令。
“他受傷跑不遠所有人,都給我下山去搜”
沈佳人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冗長到宛若百年時光流逝的夢。
一個溫暖的午後,她在軍醫院的病牀上甦醒。
穿過窗子的陽光灑落在病牀上,微微有些刺眼,一片逆光中,她聽到有人在耳畔歡呼。
“呀她醒了得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單首長”
接着便是一陣急促離去的腳步聲。
醫生帶着護士魚貫而入,見到靜靜躺在牀上,目光平靜的沈佳人,每個人都鬆了口氣。
這位沈小姐自打三天前被送過來,因爲腦震盪,一直昏迷不醒。
而那位單首長也時常百忙中過來陪伴,不過,他的脾氣那叫一個暴躁,一口一個“再不醒來拿你們是問”,實在是令他們“壓力山大”。
這下,他們可不用擔心被單首長軍法從事了。
主治醫生來到她面前站定,笑眯眯的問。
“沈小姐,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沈佳人搖搖頭。
不舒服倒是沒有,就是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就像是灌了一鍋漿糊。
衆人徹底放心了,醫生開始檢查她的體溫和脈搏,護士們忙着給她換藥,好一通忙活。
沈佳人一直沉默不語,忽地,小聲開口問了一句。
“你們,剛纔叫我什麼”
“沈小姐啊。”
“沈小姐是誰”
“啪。”一位護士手裏的藥瓶掉在了地上,所有人都瞬間僵住。
主治醫生緊張的說,“沈小姐當然就是你啊”
“我”沈佳人沉思了片刻,卻什麼也想不起來,反而覺得方纔還渾渾噩噩的頭腦一陣陣痛。
主治醫生落下了冷汗,一旁的住手小聲詢問。
“這這沈小姐,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醫生嚇壞了,將沈佳人的頭部ct圖像翻來覆去的看,手都打哆嗦。
“腦部沒有出血,也沒有血腫,但卻記不起東西,沒錯應該是腦震盪而導致的記憶喪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清脆又急促的腳步聲。
那是軍靴踩踏地面纔會有的響聲。
下一秒,病房的門被一雙帶着白手套的大手推開,單北川大步走了過來。
沈佳人望着那個男人,一時有些失神。
真是個冷峻的男人。一身軍裝,肅然嚴謹,雖然那張臉那樣英朗,卻散發着一股令人下意識心生畏懼的氣勢。
在她茫然的目光之中,那個冷峻的男人已經走過來了。
他在牀邊坐下,褪去了手套,大手撫上了她略顯蒼白的臉。
沈佳人清晰的感覺到,他的手有一層薄薄的繭子,有些粗糲,指腹卻很溫暖。
“佳人,你醒了”
低沉的音色,帶着幾分磁性,莫名的好聽。
她點點頭,又茫然的問出一句。
“你是誰”
停留在她臉頰上的手瞬間僵了一下,單北川面色微微凝重。
“你不認識我”
沈佳人搖搖頭,完全是一副茫然又懵懂的樣子,但看向他的目光,卻帶着好奇。
單北川收回了手,皺皺眉,質問的目光望向醫生。
“怎麼回事”
主治醫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陪着小心解釋。
“首長,是這樣的。當日撞擊,導致沈小姐出現中度的腦震盪現象,她似乎是喪失了部分記憶。”
“什麼”單北川眉頭皺的更深。
“首長,別擔心,這種情況很正常,只要安心休養一陣子,失去的部分記憶遲早會恢復的”
沉吟了五秒,單北川又望向沈佳人。
“你不記得我,可還記得蘇小”
沈佳人搖搖頭。
“那,胖嬸呢”
“不記得”
一個個陌生的名字,沈佳人一點印象都沒有,目光依舊茫然。
單北川心裏涌出一股子無名之火,當即語氣不善的質問醫生。
“你不是說部分記憶喪失麼我看,她這分明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主治醫生被嚇壞了,就連額頭上的冷汗都顧不得再去擦,驚慌解釋。
“首長,沈小姐剛醒,我也沒有完全掌握情況。”
“那,她這情況嚴不嚴重”
“一般來說,即使是因爲腦震盪而喪失記憶,也只是部分的,可忘了所有記憶這種情況,還是比較少見。”
“那就是說,很嚴重了”
“不不不,也不能這麼說,一般因爲外力震盪導致的失憶,只要營養跟上,護理得當,短則幾天,多則數月,都會恢復過來的,因爲受損的腦部神經,會自我修復。”
單北川蹙眉思忖片刻,揮揮手。
“你們先出去。”
“是。”
醫生和護士們匆匆離去,單北川就坐在牀邊,目光愈發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