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仁抹了抹眼淚,傷感地說,“以前,爸倒是沒什麼體會,可這閨女真的要嫁出去了,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
“爸,女兒嫁人是好事啊,好啦好啦,不哭不哭。”
她替父親擦去老淚,一副乖巧的模樣。
“好了,不哭了,真是難爲情。”沈懷仁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對了,爸,幫我一個忙。”
“什麼”
沈佳人將手機打開了拍照,遞給父親,“幫我拍張照片好不好啊”
“你這丫頭,拍給單北川那小子看是吧”
“爸你怎麼知道的”
“你啊,滿腦子都是那小子,真是把一切都給他了。日後他要是對你不好啊,看老爸我怎麼收拾他”
沈懷仁接過了她的手機,一邊嘀咕着碎碎念。
沈佳人提起裙角,緩步走到窗前,溫暖的冬日暖陽,爲她美麗的輪廓添上一層暖色調。
“閨女,爸要拍了。”
“嗯”她微微揚起了脣角。
“咔嚓”伴隨着一道閃光,沈佳人身着婚紗的樣子被留在了照片裏。
“我看看”
她迫不及待地走過來翻看着照片。
畫面裏的她,一襲潔白的婚紗,聖潔又美麗,魚尾裙的曲線將她所有的曼妙都勾勒出來,長長的後襬逶迤在地板上,就像一朵綻放開來的潔白的花。
想來,明日在婚禮上,她將穿上這身漂亮的婚紗,化上精緻的妝容,戴上華貴的鑽冕,再配上一雙精緻的高跟鞋
明日的她,一定會比現在更加漂亮吧
沈佳人抿脣笑着,將照片放到了發給單北川的簡訊上,點擊,發送。
她握着手機,脣角的笑容有些靦腆。
不知,北川見到她穿婚紗的樣子,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沈佳人開始等待單北川的回覆,然而令她感到鬱悶的是,等了一天也沒能等來。
或許,他真的很忙吧。
沈佳人心裏多少有些隱隱的失落,卻這樣安慰自己。
傍晚的時候,沈佳人正在陽臺上澆花,放在桌角的手機響了。
是單北川
一定是,他一定現在纔看到照片呢
沈佳人匆匆放下花灑,拿起手機一看,卻發現是閨蜜蘇小打來的。
什麼嘛空歡喜一場。
撇了撇小嘴,她將電話接起,“喂,蘇小”
“不好了,佳人”電話彼端,蘇小語氣焦急。
“什麼不好了,你慢慢說,你發生什麼事了”沈佳人問。
“哎呀,不是我啦,是陸煜”
“他”
“是啊”蘇小着急的說,“他都消失好多天了,我怎麼也聯繫不上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你說我該怎麼辦,要不要報警啊”
“你還沒找到他呢”沈佳人有些意外。
“可不是嘛。佳人,你知不知道他可能會在哪裏,或者,試着聯繫他看看好嗎”
“嗯,好。”
結束了與蘇小的通話,沈佳人芊眉微微凝起了幾分。
早幾日她就聽蘇小抱怨說陸煜失聯,沒想到現在還是沒有露面,究竟是怎麼了呢
會不會
心裏涌生了些不好的猜測,又被她搖了搖頭,壓了下去。
她蹙眉想了想,着實想不到陸煜可能會藏在哪裏,於是,只能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撥打他的電話。
這個號碼,這幾天怕是被蘇小打爆了吧,真的會有人接嗎
心裏正這麼想着,在響了一通後,居然真的被接聽起來了。
沈佳人微怔,旋即匆匆將手機貼在耳畔。
“喂,陸先生”
電話那邊聽起來非常嘈雜,似乎還有陣陣音樂的節拍。
“佳佳人。”男人喚着她的名字,只是聽起來明顯有些醉醺醺的。
“你喝醉了”她問。
“沒、沒醉。”
“你話都說不利索了,還說沒醉呢”沈佳人無奈扶額,“你這幾天都到哪裏去了,蘇小可是快找瘋了呢。”
“沒什麼,佳人,我只是隻是想靜一靜,別管我,抱歉。”
沈佳人望着突然被掛斷的電話,怔怔出神。
忽然,她想起了陸煜和她打電話時嘈雜的背景音。
有音樂,有酒那自然就是酒吧了
入夜,燈火闌珊的街上,沈佳人挨家在酒吧裏尋找陸煜。
江城市的酒吧太多,她也不知道陸煜究竟在哪一家,只能碰運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佳人已經累得不行,這時接到蘇小的電話。
“佳人,你找到了嗎”蘇小着急的問。
“還沒,你呢”
“剛找完了東街,接下來去西街,咱們就這樣分頭找。”
放下電話,沈佳人往前走了兩步,前面又是一家酒吧。
她走進去,便被極富節奏感的聒噪鼓點震的蹙起了芊眉。絢麗的鐳射燈光下,年輕的男女們在舞池裏放縱,和外面的清冷相比,這裏彷彿是另一個世界的狂歡。
燈光有些暗,她小心地向前摸索,一邊尋找陸煜的身影。
吧檯上,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人趴在那裏,手邊堆滿了喝完了空酒瓶,背影竟和陸煜有些相似。
沈佳人快步走過去,還真是陸煜。
“陸先生”
“你醒醒啊,陸先生”
不管她如何呼喚,陸煜都沒有一點兒反應,這令沈佳人有些爲難。
看起來,這個男人已經喝的酩酊大醉了。
一旁,酒保擦拭着杯子,對她說,“別喊了,他喝的太多,你喊不醒的。”
沈佳人問酒保,“他什麼時候來的”
“什麼時候”酒保蹙眉回想了一下,“說起來,幾天前他就一直泡在這裏了,每天都喝的大醉,問他話,他也不理人。”
這下,沈佳人頓時明白了。
難怪蘇小這幾天一直找不到陸煜,原來他每天都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
眼看他已經成了這幅樣子,沈佳人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的,無奈只好打電話通知了蘇小,蘇小答應馬上趕過來。
她將掉在地上的西裝撿起來,拂去上面的灰塵,披在了男人的肩上。
這時,男人忽然動了。
他握住沈佳人的手,渾渾噩噩地坐起身,醉意朦朧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女人。
“陸先生,你醒了”她驚喜的問。
陸煜眯起眼睛看了她幾秒,發出似夢囈般的聲音。
“佳人是你嗎”
“是啊,我來找你了。陸先生,爲什麼要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爲什麼要作踐自己呢”
她話音一落,男人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五指逐漸收緊,就像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佳人,是你,真的是你”
手腕傳來的痛感令她微微蹙起了芊眉,她試探地提醒,“陸先生,你弄疼我了,放開我好嗎”
“不我不放,我放開了,你又會離開我的。”
“我”沈佳人語塞。
正在她暗自傷神之際,蘇小匆匆趕來。
她看到了心心念唸的男人喝的酩酊大醉,即便已經醉成這樣,卻依舊緊緊地抓着沈佳人的手不放開。
“陸煜,你在幹什麼”
蘇小莫名地有些喫味,風風火火走過來,將他牢牢攥着沈佳人的手掰開了來。
“蘇蘇小。”陸煜昏昏沉地笑笑,“你也來了”
“陸煜,你太過分了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卻躲在這裏喝酒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簡直就是一個醉鬼”
蘇小沒好氣地說。
沈佳人揉了揉有些痠麻的手腕,小聲在蘇小耳畔說,“剛纔酒保告訴我,他每天都來這裏把自己喝醉,難怪找不到他了。”
“竟然墮落成這樣,真是氣死人了”
此刻一氣之下,蘇小真的想撒手走人,再也不要管他纔好。
她知道,知道陸煜爲什麼要把自己灌醉,原因只有一個,他在用酒精麻痹自己。
因爲,佳人要嫁人了,他這是在借酒消愁。
念及此處,蘇小心裏一陣抽搐般的疼。
沈佳人說,“蘇小,咱們先把他帶出去吧”
“好。”
陸煜已經是頭重腳輕,意識都不清醒了。
他的身材那樣高大,沈佳人和蘇小兩個柔弱的女人,即便是努力架起他,也感覺非常喫力,簡直是舉步維艱。
好在酒保幫了忙,將陸煜背了出去,放在蘇小的車子裏。
望着那個在車後排躺屍,將整個車廂都染上一團酒精氣息的男人,蘇小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頹廢成這樣,真想把他丟在路邊吹冷風,纔不要管他呢”
聞言,沈佳人半開玩笑地說,“你捨得”
“我捨得。”蘇小支支吾吾地說。
“你呀,刀子嘴豆腐心,明明還愛着他的,否則爲什麼要找他,又爲什麼要把他帶出來呢”
“佳人,我是不是挺沒出息的。”
“不會啊,像你這麼專情的女孩,現在可不多見哦。”沈佳人笑眯眯的說。
“嘿,還是佳人你說話好聽。”
沈佳人擡手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要不,咱們把他送回家”
蘇小搖搖頭,“不用啦,我送他回去就好,你明天可是還要做新娘子呢,早點休息吧。”
“嗯,也好。對了,明天你可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哦”
“那當然,好閨蜜結婚,能少得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