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意眼底涌起熱氣,差點落下眼淚。
害怕他看到自己的心軟,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掌心,狠下心來,擡手想要把他推開。
但她用力,容子澈更加用力。
溫如意連着推了兩次,都沒能把他推開,再嘗試第三次時,卻感覺自己的脖頸上,啪啪低落了幾滴溫熱的液體。
溫如意頓時停下來了。
容子澈感覺她終於安靜了下來,眼淚卻沒有辦法止住,手壓在她的後腦勺,用懷抱困住她,不讓她看到自己落淚的模樣。
這段日子來,他想她想的要發瘋。
可她跟她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那麼決絕別再來糾纏我了
鐵打的心,也被這句話,撕扯得粉碎。
容子澈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脆弱。
紅着眼睛,淚水無聲的落下。
過了許久,容子澈擡手,狠狠地擦去眼角的淚光,深深的看了眼在自己懷裏的溫如意,顫着聲音說,“如意,真的沒有辦法原諒我嗎我只犯了一次錯誤,就要把我打入地獄嗎”
溫如意抿緊了脣瓣,那句在心裏說了千遍萬遍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能。
她做不到原諒,可對着眼前的容子澈,她所有的堅持,都在漸漸的土崩瓦解。
溫如意知道,再這麼下去,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妥協。
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胸腔裏那些酸氣和鬱氣都排出來,睜開眼睛,脣瓣微張,想要說出話。
但話還沒說出來。
容子澈伸手封住了她的嘴巴,“先別告訴我,再過一段時間,再說。”
他後悔問了她這個問題,他害怕從她嘴裏聽到,拒絕原諒的話。
“能不能跟我說一下,案件是怎麼發生的”
容子澈轉移了話題,然後放開了溫如意。
溫如意長長的吐了口氣,說:“我所知道的都寫在了卷宗上,沒有其他可說的了。”
“你再跟我說說,看看有沒有哪裏有遺漏的。”容子澈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溫如意的面容,他想聽她說話,哪怕說的是他知道的也好。
溫如意頓了下,開始說起案發的經過。
說的時候,幾次停了下來。
因爲容子澈的目光,專注的像是要在她的臉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想讓他移開目光,但還是作罷。
把事情快速的說完,溫如意末了說,“唐南適剛查到,張靜知道我的消息,是因爲溫家老宅旁邊的一位鄰居告訴她的,那位鄰居說,是因爲簡汐叫我的名字,才知道是我的,但我可以肯定她在說謊。簡汐沒跟我回過溫家,更不用說,當着她的面,叫我的名字。還有張靜同時也知道,你跟顧明珠的事情,所以溫有爲和張靜纔會去找我,想借機勒索。”
溫如意想到顧明珠肚子裏的孩子,眉頭微蹙。
容子澈面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狠狠地顫動了下,沉默了幾秒說,“那我去找那個鄰居,看看她是被什麼人收買的。”
溫如意搖了搖頭,“唐南適已經看過了,那家人已經舉家搬走,沒人知道他們的消息。”
如果能調查,唐南適早已調查。
容子澈眸子裏露出一抹冷意,唐南適,唐南適
心裏發狂的嫉妒,但容子澈還是忍了心頭的妒意,道:“哪怕是舉家搬走,也會有線索,哪怕掘地三尺,我也會找到她,還你一個清白。”
溫如意看着一臉狠厲的容子澈。
眉頭皺的更緊。
她總覺得,現在容子澈的戾氣越來越重,哪怕以前他會做出一些手段狠辣的事情,但那都是在別人突破了他底線的情況下。
可眼前,他只是跟自己說話。
流露出的那種戾氣,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慄。
溫如意覺得這不是好的變化,但她同時又隱隱的覺得,是自己留在a市,纔會造成他這樣。
等遠離了他
或許容子澈會漸漸的好起來
把案件該說的都說了,容子澈始終沒走的意思,郭擎帶着人,小心翼翼的提醒,探監的時間到了,監獄要關閉了。
容子澈惡狠狠地瞪了郭擎一眼。
郭擎做刑警隊大隊長那麼久,面對了那麼多窮兇極惡的歹徒,都沒變臉色。
可被容子澈瞪了一下,硬是膽寒的臉都白了。
郭擎退縮了出去。
溫如意起身說,“你回去吧,再留在這裏,不知道外面又要怎麼說了。”
容子澈不想走。
他想時時刻刻留在這裏。
可案件還有那麼多的疑點,他要去查,勢必不能留在溫如意身邊。
伸手想要把溫如意再抱在懷裏,溫如意卻像是躲瘟疫一樣,避開了他的手。
“別再動手動腳了,容子澈,不然我就翻臉了。”
溫如意冷下了臉色。
容子澈懸在空氣中的手,攥成了一拳頭,一點點的收回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溫如意沒有回答。
容子澈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房間。
等他徹底出去了,溫如意扣上了門,然後透過門上那個四四方方的小窗戶,對着窗外的容子澈說,“顧家那邊你還是去看看吧,那件事情,顧明珠沒有錯,孩子更沒錯”
她的話說完,容子澈的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溫如意不等他說話,就把門上的那扇窗關了起來。
牢房裏的隔音效果很好,關上那道小窗口,便徹底的把外面的聲音隔絕開來。
只是
溫如意忽然覺得,整個房間安靜的可怕。
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容子澈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像塊木頭一樣。
劉副官面無表情,只要容子澈不打架,不鬧事,他樂意在門口站多久就站多久。
郭擎貼着牆壁,冷汗狂飆。
想催促容子澈走,可看容子澈一臉弒神殺神的模樣,哪裏敢
死一般的沉靜了很久,郭擎準備開口說話。
容子澈卻驀地轉過身,死死地盯着他說,“誰讓你把她安置在這麼小的地方的”
“容廳長,監獄裏的房間都這樣,還有幾間特別待遇房,可那都是關押政治要犯的”像容子澈、唐南適這樣的進來了,纔有資格住那邊的房間,溫如意什麼都沒有,住那邊只怕又要引起一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