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半夜醒來,竟然可恥的暗暗許下誓言,希望他能忘記那個女人,好好的愛她一回。
上帝一定是看不過去了,所以,今天才以同樣的方式要收回她這條小命。
呵
龍晚晚扯脣苦笑,大口大口的湖水,從她的五官灌入她的身體。
她意識越來越混沌,她突然想起重生那天,龍君御逆着光,如天神一般遊向她的畫面。
就是那瞬間,她對他動心了麼
龍晚晚眼淚滑落,她太累太累了,就這樣吧。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會再爲他的飄忽搖擺,曖昧不清而傷神了。
她釋懷了,緩緩閉上眼睛。
可混沌的意識中,她似乎聽見了一個聲音。
“晚兒,晚兒”
他聲嘶力竭的喚她的名字。
龍晚晚費力的睜開眼睛,然後,便看見了昔日畫面重現。
他逆着光,奮不顧身遊向她。
瞧,她一定是想他想瘋了,所以纔會在死亡之際,來一場風花雪月,不切實際的幻想。
龍晚晚再次閉上了眼睛。
她感覺到下沉的身體,突然被人撈起,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溫暖緊緊包裹着她。
她下意識想要深深的,狠狠的融入這身體,所以,她雙手揮舞着,想要勾住他的脖子。
然後,她便抓到了那枚冷硬的玉佩。
龍晚晚的小手摸索着那玉佩,熟悉的感覺在她四肢百骸裏亂竄。
她猛然睜開眼睛,然後便看見了龍君御那張精緻,深邃的美顏。
十三歲那年,她掉入冰湖裏的畫面和此情此景相重疊。
他的臉,在她腦海裏逐漸放大,清晰,她瞳眸瞪大,腦海裏像是燃起了無數煙花,轟轟烈烈。
她緊緊的,緊緊的攢着手心的玉佩,瞪着他的眸子,被眼淚浸溼。
那一年在冰湖裏,救她的人,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這場十三歲就開始的夢,隔三差五在她夢境重現,她一直看不清那少年的臉,可是,她一直記得那感覺,沒錯,那天的人,是他。
凌清歌那個人渣竟然騙了她
龍晚晚心底浮起惱意,想想這些年,她一直問凌清歌,那天是怎麼到冰湖,怎麼救了她,凌清歌都是轉移話題。
是啊,他從來沒承認過,那天冰湖救她的人是他。
凌清歌爲什麼不告訴她實情
如果他說了,或許她就不會在少女時期,對凌清歌動心了。
見龍晚晚瞪着純澈的眸子,一直望着他。
龍君御眉心微漾,他勾了勾脣,一邊緊摟着龍晚晚,一邊吻上她顫抖的脣。
龍晚晚暈暈沉沉的腦袋,因爲這突如其來的吻,更加暈乎了。
等龍君御將她撈上岸時,她已經不省人事。
“砰”的一聲,平靜的湖面鑽出一道身影。
“天哪,御爺還活着。”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原本萎靡不振的龍夜澈兩眼放光,朝湖面看去。
待看清那張臉,他突然喜極而泣,“是我哥,是他,快,快將畫舫靠過去。”
此時的御爺,已經身心俱疲,可是,他顧不了那麼多,他將龍晚晚平放在甲板上,一邊按壓她的胸口,一邊給她做人工呼吸。
看着龍晚晚慘白如死灰的臉,龍夜澈眼淚涌出來,“哥,晚晚妹妹已經沒了呼吸。”
龍君御眯眸,猩紅銳利的視線冷掃了龍夜澈一眼,“不,不會死,她剛剛都還看着我。”
想起她那溼漉漉,期盼的眼神,龍君御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拍了拍龍晚晚的臉,一邊按壓她胸口,一邊輕聲道,“晚晚,快醒來,晚晚”
“御爺,晚晚小姐沒有脈搏了。”茜姐話落,哭成了淚人兒。
龍君御卻像是聽不見,他黑瞳佈滿血絲,按壓的雙手不受控制的顫抖着。
他突然想起五個月前,他從國外回來,聽見唐晚抑鬱自殺消息時的那秒。
那秒,他天旋地轉,血脈凝固,感覺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不過五個月,這樣的事,再次上演。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帝對他如此不公平
他深愛的兩個女人,都在他沒來得及告白之際,要狠心的離開他。
唐晚是,龍晚晚亦是麼
“不,不,我不允許你這樣。”龍君御突然抱起龍晚晚,狠狠的,緊緊的將她往懷裏揉。
“咳咳”懷裏軟綿綿的人兒突然咳嗽起來。
龍君御英俊的臉瞬間欣喜璀璨,“晚晚,真好,這樣真好。”
像是重尋失而復得的寶貝,龍君御語無倫次,驚喜若狂。
“哥,快將晚晚妹妹平放。”龍夜澈淚流滿面。
龍君御反應過來,將昏昏沉沉,半睜着眸子的龍晚晚平放在地上。
他再次按壓龍晚晚的胸口。
“噗咳”隨着他按壓,龍晚晚的口裏噴出水花。
“醒了,真的醒了。”圍着龍晚晚的衆人都喜極而泣。
龍晚晚將水噴出後,難受的咳嗽起來。
龍君御再次將她揉進懷裏,修長的手指插進她溼漉漉的頭髮裏,另一隻手輕輕給她拍背順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龍晚晚混沌的意識漸漸變得清晰,喉嚨裏那灼燒的感覺也少了幾分。
只是,是誰呀,抱她抱太緊,她快不能呼吸了。
龍晚晚小手動了動,不經意間抓到了男人胸前的玉佩。
她晶瑩的水眸頓時起了霧,她將玉佩攢在掌心,細細的摩挲着。
難怪,從一開始看見這枚玉佩,便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要不是剛剛在湖裏重現十三歲那年,他救她的畫面,她怕是永遠不知道那年救她的人並非凌清歌,而是龍君御。
現在,她躺在他懷裏,抓着這玉佩,這種感覺很奇妙。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試圖關上的心扉,正在以她不能控制的速度,快速敞開。
她想愛他,亦想問問他,龍君御,你還記得十一年前,你在冰湖裏救下的那個女孩嗎
他肯定不記得了。不然,她從冰湖邊醒來時,就不會躺在凌清歌的懷裏了。